莫言赏欢作者:惨了惨了
欲望。
仲叙被他看得很不是滋味,这种目光毫无掩饰的注视,比直接语言上的调戏还要令人难以招架。他从不认为对方对他的心意真的,他从不这麽认为,所以对方的这种赤裸裸毫无顾忌的眼神,才让他更加难受。
好吧,就算对方真的曾经对他有过几分真心,但这种真心,也是肤浅的,一时的,乃至毫无道理的。
仲叙指著李莫言,警告对方不要再这麽看著他。
外面已经有一会没有说话了,但是仲叙却不知道他们走了没有,因为大厅里声音实在太大了,根本听不真切,两人只能还在隔间里困著。
李莫言一点也不著急的样子,面对仲叙的警告,他显得很无奈,他苦笑著问仲叙:“让你相信我的真心,就这麽难吗?五年了,五年前我耍了你,五年来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了,我已经痛改前非,我早已经不是五年前的那个我了,你当真一点都没看出来?难道在你眼里,我真的就那麽无聊,还会来耍你不成?如果我真的可以耍一个人耍这麽多年,一直保持著这种热情,你不觉得也是一件挺难得的事情吗?”
仲叙没有说话,他迟疑了,虽然他很想说不,但是对方的眼神透著哀伤,透著请求,一切仿佛就像回到了五年前,对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不想太过残忍。
李莫言说:“我不会放弃的,我曾经说过的话,现在都不会放弃。”
李莫言说完这句话,随即开门走了,是的,他并不害怕被严臻明或是其他人撞破,虽然外面早已经没有了人。当然,他还是有些忌讳严臻明的,但是这会,这些似乎都没有那麽重要了。
直到最後仲叙离开的时候,他都再没看见李莫言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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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ic从东北回来了,仲叙特地去机场接了他,既然是一起回国的,仲叙免不了要邀请他去仲家老宅吃饭。
eric下了车,看见眼前大片的中式复古豪宅,不由得一阵的唏嘘:“alex,原来你还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呀!”
仲叙听了这话,也觉得挺尴尬的,只是笑笑,没有回话。
eric接著又说:“听说中国的房价贵得离谱,你这宅子的价值,想必是不可估量了,既然你家里条件这麽好,你干嘛还去法国呀?在车队里工作那麽辛苦?”
仲叙想不出该如何解释,只得摆手做无奈状。
对方也意识到了不妥,解释说:“alex,你别误会,我没有打听你隐私的意思,我只是随便发发感慨而已。这次去东北,我算是见识到了,中国人真的很不尊重别人的隐私,其中一个自称我父亲表姐的人,竟然问我父母在那边一个月工资多少,房子有多大,当真是很滑稽。”
仲叙听了这话不是很舒服,很想回对方一句,你也是中国人,不该这麽批判自己的国人,但最终还是忍住没说,想来对方也不是有意的,毕竟对方是在法国出生、长大,文化观、价值观上有些差异,也是情有可原。至少他知道,eric不是坏人。
eric问仲叙,“我该怎麽说明我们的关系,你父母知道你的性向吗?”
仲叙回了一句:“照实说就可以了,我家人早都知道了我的情况,他们并不反对。还有,我父亲已经过世了。”
虽然仲叙并没有正式承认,但是仲家的人早都知道并默认了eric的身份,这是仲叙自出柜以来,第一次也可能是带“同伴”回老宅做客,意义非常,大家都很重视。
也许这些人中,没几个人真正接受同性恋,但是大家都关爱仲叙,在乎仲叙,对eric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仲叙有时觉得自己真是有些过分,特别是对仲老太太,老太太一辈子不知道同性恋是什麽东西,她勉强做了这些,不过是为了他罢了。而他,却从来没为她做过什麽,更是因为一直的碌碌无为,使得身为母亲的她被人诟病。
仲叙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刚就任荣盛中学校长的那会,家里老太太骄傲满足的样子,终究是让她失望了。
仲叙跟eric在老宅的正客厅坐著,仲家老太太、仲家三姐还有姐夫两人以及新婚的仲圣楠夫妇两人在一旁陪同。唯有仲圣楠的弟弟没有被安排在列,听说是去同学家里做客了,其中的原因仲叙大概也能猜到,他的身份毕竟是有些尴尬的,对方年纪尚小,并不是那麽容易解释。
仲叙一一给双方做了引见,但是引见之後,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仲三小姐问仲叙:“你的朋友会说中文吗?”
仲叙把这话用法语问了eric,eric用蹩脚的中文对仲三小姐回了句:“您说慢一点,我可以听懂。”
仲三小姐只得放慢了语速,逐字逐字的告诉他:“欢迎你来我们家做客,这几年仲叙托你照顾,我们非常感谢。”一边又大声对仲老太太说了句:“他听得懂中文,但只能听懂普通话,您老想问什麽吗?”老太太的话乡音重,eric自然是听不懂的。
老太太连忙摆手,“不用了,代我向他问好就可以了。”
仲三小姐笑笑,用方言道:“妈,您年纪大,该是他向您老问好才对!”
她们一说方言,eric就不懂了,用茫然的眼睛看向一旁的仲叙,颇有些无奈状,一旁的仲圣楠夫妇则只是个陪客,基本上很少开口,总之这场看起来颇为正式和重要的谈话,最终草草收了场。
仲叙在离开时,无意中听见仲圣楠的新婚妻子,用方言笑著小声对仲圣楠说了句:“你们家小舅舅真是有趣!”
仲叙自然知道,此有趣非彼有趣,而仲圣楠没有做声。
仲三小姐私下问仲叙:“中午吃中餐可以吗?这样比较正式,就是不知道他筷子用得怎麽样?当然,也准备了牛排和田螺,水果沙拉和鱼子酱也是有的。”
仲叙之前从没考虑过这些细节上的东西,记忆里,eric是可以用筷子的,因此便回了句都可以。在他看来,一餐饭而已,好不好吃有什麽打紧。
对方又问:“那是喝红酒还是白酒?一些菜需要放辣椒吗?”
仲叙皱了皱眉,“少放点辣椒吧!还是开红酒好了,白酒他不一定喝得惯,只开一瓶就好,省得喝醉了,迟一点怕是还要开车呢。”
仲三小姐嗔笑,“咱家还怕没司机嘛!”接著又问:“你们下午还要出去呀?”
仲叙感觉挺难为情的,“还要去帮eric找住处!”
仲三小姐便说了,“外面哪有家里住著舒服,人家大老远来到中国,我们还让他去住酒店,倒显然我们国人太冷漠。”
仲叙面露难色,只得说:“那我待会再询问一下他本人的意见。”
两人正商量著,仲圣楠过来了,他对仲三小姐说:“妈,待会多准备一个位置,我还邀请了一个朋友一起过来,他在帮我策划蜜月的事情。”
仲三小姐看起来似乎不太乐意,便问他:“哪个朋友?”
仲圣楠看了仲叙一眼,淡淡的回了三个字:“李莫言。”
仲叙一听这名字,当即眉头就拧起来了,下意识看了仲圣楠一眼,对方却没再看他。仲叙猜想这事没有这麽凑巧,但是对方毕竟不是在询问他的意见,他也不好说什麽,他心想著,这样的场合,仲三小姐应该是不会答应一个外人在场。
岂料仲三小姐却只是哦了一声,随即爽快的答应了,看这情形,想是对这个李莫言并不陌生。
仲叙脸色不是很好,他深知李莫言不是什麽省油的灯,生怕对方又招出什麽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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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言果然还是来了,他向老太太以及仲三小姐夫妇问了好,而後才向仲叙走去,但是仲叙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转身,对他的问好视而不见,李莫言也没有继续纠缠,这让仲叙松了口气。
午餐很快就准备好了,大家相继落座,仲叙跟李莫言刚好坐成了斜对面,但是仲叙却一直不曾看过李莫言一眼。
谁料反而是这样过於疏远的举动,引起了仲三小姐的注意,她笑著问仲叙:“小弟?你怎麽了?你难得不记得莫言了吗?他是圣楠的同班同学,你曾经是他的校长呀!”
仲叙意识到错误,勉强笑了笑,不得不看了李莫言一眼,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朝对方点了点头,一边表示欢迎,一边解释道:“不好意思,时间太久了,我都快忘了。”
李莫言还没来得及回话,eric先吃了一惊,他问仲叙:“alex,你还当过校长?!”
这话eric是用法语说的,但是李莫言却听懂了,他笑著回了一句:“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著呢!”
可能是李莫言说得太快了,eric没有听懂,他又用蹩脚的中文问了一遍:“你说什麽?”
李莫言挑了挑眉,用口音纯正的法语回答eric:“我说,关於你口中的alex,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著呢!你叫他alex,但是我们都叫他仲叙。”说罢,朝仲叙莞尔一笑,娓娓道:“仲校长,您别来无恙!在荣盛的时候,承蒙您的关照,一直没机会表现感谢,请允许我借花献佛,在这里先敬您以及您的朋友一杯。”说罢,双手抬起酒杯,先干了一口。
仲叙被架在台面上,不喝想必是下不了台的,无奈只有喝了。
因为语言不通的关系,eric在与仲家人沟通时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一些问题,倒是李莫言能言善辩,不时挑起几个话题,这才不至於让气氛太过冷场。
更难得的是,仲老太太和仲三小姐都很喜欢他,似乎他早就是这里的常客了,对於她们的爱好,李莫言了若指掌,时时逗得她们大笑连连,甚至让仲叙这个亲儿子、亲弟弟都自愧不如。
李莫言说:“奶奶,您尝尝这雪花蟹斗,知道您老想念苏州菜,我特意让他们从得月楼荐个了厨子过来,这阳澄湖的大闸蟹,是今早从昆山空运过运来的,既新鲜又肥美,现在又是秋天,可不正是吃蟹的好时候。”
老太太一听这话,当即来了兴致,问他:“是得月楼吗?我只在小时候才在那里吃过一次,当时只听这个名字,就觉得雅致得不得了,东西更是顶尖的。”老人家想是很多年没回苏州了,忆起往事,似是无限感慨。
李莫言笑答,“您老喜欢就好!不过蟹吃多了伤胃,您老尝尝就好,否则阿姨该怪罪我了,说我不爱惜您的身体,您可以尝尝这松鼠鳜鱼,味道也是极好的。”
老太太尝了一口,随即竖起了大麽指,夸赞道:“不愧是得月楼的师傅,手艺真是没话说!”
仲三小姐跟著尝了一口,也是连连称好,一面夸赞,“还是莫言最有心,我说你今天来得这麽晚,原来是张罗这些事情去了。”
李莫言放下碗筷,恭敬的回话,他说:“阿姨您太客气了,我爸妈不在身边,您和叔叔把我当亲生儿子看待,我自是感激不尽,我以後会像圣楠一样,孝顺您和叔叔的。”
仲三小姐一听这话,忙拉著一旁老太太的手,自是笑得合不拢嘴,“妈,托您的福,我又多了一个儿子。”
李莫言讨好了老人,却也没有冷落一旁的eric,他笑著对他道:“eric,吃是我们中国人的文化之一,这是我们有名的苏州菜松鼠鳜鱼,你也尝尝。”
eric一听松鼠两个字,当即大惊失色,忙躲得远远的,“松鼠?你们竟然吃松鼠!这麽可爱的小动物,你们中国人怎麽忍心下得了口!”
此话一出,仲老太太和仲三小姐都不得不停下了筷子,个个脸上讪讪的。
仲叙面上也不好过,只得跟他解释,“这不是松鼠,是桂鱼,只是做得像松鼠,才得了这麽个名字。”
eric听後这才释怀,也道了歉,但接下来饭桌上的气氛却是极其尴尬的,就连一直叨唠个没完的李莫言也停止了讲话,少了他的调剂,气氛变得更加冷清。
仲叙知道这是李莫言的诡计,但是人家做得这样得体,这样不著声色,仲叙无从抱怨,只能忍著。
这餐饭吃得算不得愉快。
饭後,仲叙找机会向eric说明了仲三小姐的意思,希望他留在仲家住,但是eric连连摆手,“alex,我非常喜欢你,也尊重你的家人,但是我觉得我跟他们之间沟通存在问题,我想我不会习惯跟他们住在一起,希望你能够理解。而且,alex,我希望我们可以尽快回法国,亲情虽然可贵,但我们在那边有自己的生活,我想他们应该也会理解。”
仲叙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凉了一半,他五年没回过家,这才回家呆了几天,对方已经开始催促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