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莫名地,他就是觉得桑多没有对他说真话。
桑多的闪躲和回避,言不由衷和不由自主,那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似乎都在暗示比奇——不,他也没有往前走。
哪怕对方嘴里说出那样的话,比奇也还想再证实一回。
就算这一个拥抱会被桑多推开,就算那一个吻会被桑多拒绝,就算他被关在房门外,对方压根没有放他进去,但如果比奇没有尝试过,他就会后悔的。
他爱过桑多,而他也有权利让这份爱有始有终。
桑多让他不要随便跪下,那他不跪。桑多不喜欢他抱人大腿,那他不抱。桑多不乐意看到他的眼泪,他可以强忍着不会哭泣。
桑多说得对,他的尊严和自己的尊严一样高贵也一样低贱。而桑多现在解开了他的链条,他自然也有资格不听凭安排和处置。
有权利站在桑多面前,平视着桑多的眼睛,郑重地、毫无遮掩地、开诚布公地问他——长官,我还爱你,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还爱不爱我。
桑多确实开门了,只是他仍然没有想过这一次比奇的回返,让他更加无从应对。
比奇浑身都散发着酒味,或许也是酒精作用,让比奇有了桑多未曾见过的胆量与勇气。
桑多没有反应,他不敢举起手也不敢后退,他没有关门却也没让比奇进来。他的眼角有着深深的鱼尾纹,他的双鬓白发越来越多。他的眼神浑浊,那是岁月给他留下的无奈和伤害。
比奇全都接受。
见着桑多不动,比奇上前一步,他抓住桑多的手,把头轻轻地靠在桑多的肩膀。
他说,长官,你还喜欢我,是不是,我看得到你会望着我发呆,我看得到你仍然被我吸引。一开始我站在台下,你站在台上。你一眼看中了我,而这一眼,你到现在也忘不了。
那时候的吸引是真的,现在的吸引也是真的。
他又说,你没有别人的,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和我一样。当初我问你有没有孩子,你知道我问的是你有没有妻子。现在我问你是不是一个人,你也明白我还想和你在一起。
不是因为身上的镣铐才爱一个人,毕竟镣铐锁得住肉身,却锁不住灵魂。
他还说,我想念你的怀抱和亲吻,我似乎因为你而失去了爱上别人的能力。所以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我一下,如果你确实没有爱别人,哪怕你从来没有爱过我,那你可以试一试,行不行。
你是我的长官,但我现在想叫你桑多。
比奇举起双臂搂紧了桑多,他嗅闻着桑多的味道,那味道一如当初,仍然让他沉醉不已。
“你在发抖,长官,”比奇说,“告诉我,在这一刻,在我抱着你的时候,你想不想亲吻我,抚摸我,把我抱在怀里,再把我脱干净。”
这不是桑多的比奇,现在桑多确定了。
但即便不是当初的那一个,桑多也没有拒绝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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