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悠悠披着一件没来得及穿好的华丽宫装,匆匆跑进后院,一把拉住娘亲正要投纸钱的手,急道,“快走,陈嬷嬷来了……”
这荒芜破败,不吉利的冷宫,其他人从来避之不及。
但今日既是她父皇的忌日,也是她的生辰。
成帝要给她大办十岁生辰,此时,王皇后身边的陈嬷嬷正带着人往冷宫来接她前往太庙。
凤悠悠知道,一旦让人发现她娘亲在祭拜先皇,她娘亲必定难逃一死。
她急切地想要拉起娘亲,可是娘亲还坐在地上,抬起泪眼,笑容悲戚。
“让我随你父皇一起去吧。”
凤悠悠着急掉下眼泪,“赶紧走吧,有人来抓你了。”
许皇后眼中的泪光暗沉,干裂苍白的唇挤出一个苦笑,根本不在乎王皇后的人正打开冷宫的门,反而抓住凤悠悠的手,伤心问道,“悠悠,能叫我一声娘亲吗?”
背后陈嬷嬷已经打开了前院的大门,见凤悠悠不在房间,正逐间打开那些破旧的房门寻找,恶声骂着,“一大早的,小贱人跑哪儿去了?出来!”
凤悠悠心急如焚,她知道娘亲沉浸在思念父皇的悲痛中,根本不在意正在逼近的危险。
她才十岁,身单力薄,奋力从地上拖拽起娘亲,将娘亲从侧门推出去。
娘亲还不甘心地在门外敲门,“悠悠,娘亲想听你叫一声娘亲……”
前院,陈嬷嬷正骂骂咧咧地朝这里走过来。
凤悠悠哭着从门缝里喊道,“别说了,快走吧!”
可是娘亲还在奋力拍门,眼看陈嬷嬷要进入后院,凤悠悠心急如焚,害怕被陈嬷嬷看见娘亲,她故意咬着牙,恶声朝门缝里喊,“住口!悠悠也是你叫的吗?赶紧滚!”
门外的许皇后立即安静了。
凤悠悠从门缝里看见娘亲惊愕地僵硬着身子,泪水无声地滚落面颊。
心痛转身,陈嬷嬷正趾高气扬地冲下台阶,“你在那里干什么?”
她指着地上那堆还在熊熊燃烧着的纸钱,阴狠一笑,甩手一个巴掌把凤悠悠打倒在地。
“贱人,说,这是怎么回事?”
凤悠悠倔强地抹掉嘴角的血迹,语气平常如故,“是我。”
“你?”
陈嬷嬷那双三角眼闪着疑惑狡猾的光芒,仰头哈哈大笑。
“长公主又想忽悠奴婢,先皇忌日,长公主每年都会在太庙,在万民敬仰中祭拜先皇。奴婢正是来接长公主的,长公主却为何要在此偷偷摸摸祭拜?”
她上前提起凤悠悠的衣领,“小贱人,快说,是不是你那个卑贱的母亲偷偷来过?”
凤悠悠口中和着血,狠狠啐道,“不许骂我母后!你才是贱人,你才是卑贱的……”
“啪!”
一个耳光立即打得凤悠悠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眼冒金星,苍白的小脸上浮起通红的手掌印。
“母后?哈哈!你是高贵的长公主,你只有一个母后,就是王皇后!你敢称许天心那个谋逆罪妇为母后,我看你今天是想死!”
陈嬷嬷瞪着狰狞双目,抓起凤悠悠的头发,扬手要再打,凤悠悠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弱小的身子倔强地僵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