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阳光如约而至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分卷阅读5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州了,你读完高中要去哪里?”

“不知道。”

“你会给我写信吗?”

没有回答。

“你不喜欢我了吧。”王蓉低垂着头笑了笑,“我就知道。”

“咱们还小哩,到时候你挣钱了,也会不喜欢我的。”

“嗯。”

苏尚丛谝慌蕴得脸皮直抽,这对人真是奇葩,连对话都与众不同。苏尚醋吖去低声说:“你和付晓霞很熟吗?”

“还行吧,也,不算熟。”王蓉看过去一眼低声说:“楼里的人都不喜欢她,说她太骚。可她说的话有道理。我们俩这样的人在家里也找不到好婆家,她说出去挣了钱,做个小生意什么的,将来才能出人头地。”说完意味深长的又看了眼袁大军。

“你别都信她的话,你和她哪里一样了。你是王蓉,还当过副班长,咱们班同学当初都很喜欢你。”苏尚创影里摸出两块钱塞给她,“别什么都让她知道,什么都听她的。”

王蓉也没推辞,把钱小心地塞到里面的衣服里。那边付晓霞喊:“该走了。”

王蓉突然就有眼泪汪汪了,抬眼看看袁大军似乎是想抱一下,又没有勇气。两个人傻站了一会儿,王蓉点点头转身走了。

袁大军对于这个姑娘,或许也并不是爱情,但那些被人打趣疑似谈恋爱的岁月,还是在遭遇打击后成了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她要的也许并不是爱情,而是有一个人给与怀抱和包容。可惜袁大军没有踏出那一步。

回去的路上苏尚幢г梗“你可真行,人家都哭了你都不表示一下,白和你处对象了。”

“谁处对象了?”

“就是你,你们不但传纸条还眉目传情。看王蓉被开除了,自己就赶紧划清界限。”

“谁眉目传情了?”

“你别不承认,刚才你就该抱她一下,王蓉指不定多伤心呢。”

“你怎么不抱?你还是她同桌呢,她也说过喜欢你。”

“我本来就招人喜欢,谁都喜欢我。”

“且。”

“不要脸!”

“苏尚矗

“大臭蛋!”

“苏尚矗。

闷头正走的苏尚幢灰还纱罅λΦ角缴希抬头入目的就是袁大军放大的脸。那张方方正正的脸几乎贴着自己的,他能看见鼻孔翕动,一股股热气喷在自己脸上。袁大军眼睛瞪得很大,里面是滔天怒气。

苏尚葱乜谖拊滴薰示燮鸬乃崞怒火,慢慢就散去了些。他没挣,事实上是没敢挣。这么几年俩人拌嘴常有,袁大军对自己这般火气还是头一回,更别说动手了。

四目瞪视良久,袁大军眼中的火气慢慢退下去。他说:“我没看不起王蓉的意思,可那时候真不是搞对象,我们俩连手都没牵过,你别瞎说。”

袁大军说:“她被开除我没送她是我不对,可我真没看不起她。多多,你别老招我,我心里堵得慌。”

苏尚歹诮排呐脑大军的背,刚开始还一脸正经好好的拍,最后下了狠劲儿。四五下后刚刚陷入平静的袁大军眉头一皱大吼:“苏尚矗

苏尚创铀长胳膊箍出的小空间内钻出来,一溜烟儿的跑了。扔下两个字――活该。

12我们是大孩子了

一个半大的孩子不见了,自然要在城市一角引起轰动。王蓉的那个妈过来他们家,完全在苏尚匆饬现中。那天他压着袁大军写作业,被堵了个正着,一个也没溜走。王蓉的妈想必是哭过,眼睛红红的,见到老爷子就开始哭诉,“老苏啊,了不得,蓉蓉让你们家孙子给放跑啦,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找得人心焦。”

两个小区虽然有点距离,毕竟是都围着一个公园,两边的人住了几十年,就算不熟也该会打个照面。老爷子在公园闲话时听说那姑娘的事儿,当时还说学校判的重了,以后怕是名声没好。

“坐,先坐。”老爷子慢悠悠的去倒水,继续说:“我们家多多最不惹事儿,从小到大最听话,朋友也不多。别说他偷偷把人放走,我估摸着吧,他和你们家闺女就不太熟。”

“咋的不熟哟,蓉之前还老提你们家多多。他和袁拥社家的那小子一起去找蓉蓉,邻里都看见了,中间过了两天人就不见了。”女人擤擤鼻涕抹在桌腿上,继续说:“人都找不到了,我也不嫌丢人。我都问了,有人说我家闺女和袁拥社家那小子好上了。袁大军不在家,是不是跑你们这儿了?”

里屋苏尚幢3肿判醋值淖耸频稍大军,袁大军无辜,和他四眼相对。对了没多长时候,苏尚匆膊恢道哪里不顺气,鼓鼓腮帮子就拧了他的大腿一下,吓的一阵扑腾后袁大军跳起来站到了对面。

苏尚吹故敲辉僭谖堇锎簦推门出来腻到老爷子怀里,瞪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王蓉妈。

“袁大军呢?”女人开门见山。

“写作业呢。姨找他干嘛?”

“你们把蓉蓉藏哪儿了?”

“啊?她不在家吗?”苏尚刺匚薰肌

“你这孩子,你让袁大军出来。”女人起身往里面走,苏尚匆膊还埽眼睁睁看着袁大军被提溜着耳朵拽出来。

“你说,把蓉蓉藏哪儿了?”

“我没藏!”袁大军护着自己的耳朵,眉头皱得鼓成了疙瘩。

“胡说,那天你带着人家小孩儿去我们家找她,邻居都看见了。”

“我们俩去看看她过的好不好。”

“别说恁多,赶紧说你把我们家王蓉骗哪儿去了!不然咱一起去找你爸,找你爸厂厂长!”

“别和孩子动手,你先坐。”老爷子发话。

苏尚次言诶弦子怀里说:“姨,我们俩就是去看看王蓉为什么没去上学,我和她是同桌。她说你老揍她,不想在家呆了。后来我和大军就走了,她还说你给她瞅对象呢。”

袁大军的耳朵没有被解救出来,不过没开始那么疼了。老爷子一直摆手让她松手,王蓉妈不敢拿苏尚丛跹,对付一个穷人家的破孩子还是挺下的去手的。

“丢开吧,小孩子哪里知道藏人?你好好问问。”

袁大军的耳朵终于得到解放,已经热烫的好像要肿起来。

苏尚纯纯丛大军的耳朵心里不好受了,仰头看着自己爷爷说:“爷,那天我们去看王蓉,她哭得可厉害了。说就是出去要饭也不想让她妈每天吵。我和大军还劝她要听她妈话来着。不是她妈妈又骂她,受不了偷跑了吧。我还听她说有人一起的。”

老爷子低头看自己孙子,“你和大军真不知道人在哪儿?这可不是小事,一小姑娘在外边儿可不像在家里,出点什么事儿谁都担不起。”

苏尚聪肓讼耄还是摇摇头。不是不想说,是压根儿不知道她会跑到哪里去。

“她说想走,我们劝不让。后来她说她没有朋友了,也没人愿意理她,就和邻居家一个女的还说话。”苏尚纯聪蛲跞芈瑁骸澳忝豢闯隼此什么时候要走吗?”

王晓霞也不见了的事儿王蓉妈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是什么都没问出来,才跑到这里来。被苏尚凑饷匆晃剩愣了一会儿忽然拍着腿哭起来。

“老苏你说说,我生的什么孩子呀。养这么大,长外心呐!当爹妈的能骗她吗,她怎么跟着那么个不着调的女人跑啦,这要是做点见不得人的营生,我这张脸以后还怎么见人呐。”

女人若是悲苦起来,也不是一般人劝得住的。老爷子还好,女人撒泼见得多了。苏建之不一样,进门看见一个女人坐在地上拍着腿哭,吓得偷偷往上跳了跳。余下的都是大人的事,俩孩子关了门进去继续写作业。

也不知道怎么又生气了,你一下我一下的开始互相殴打――用笔。苏尚辞玫暮荩不一会儿把袁大军的手背就敲红了。袁大军每次都咬牙切齿的,下手却不真疼。打了十几下苏尚纯此每一下都还回来,开始撅嘴皱眉。最后一下苏尚疵皇苟啻缶6,主要是看着袁大军的红耳朵红手背舍不得了,袁大军也终于开窍了,比划了比划,没再还回去,无声的战争终于画上了句号。苏尚纯醋旁大军的红耳朵,重重哼了一声,骂了句:“笨蛋!”

一九八零年九月,苏尚雯收到本市重点大学的通知书,中文系。九月底,改革开放后中国第一个个体饭店在北京东城区翠花胡同开业,市里有经济头脑且胆大的人开始观望的同时试探着搞搞个体经营。十月,苏尚武跟随返城人群返城。同月,尚安琪所在的剧团并入市剧院,该名为市砸沾缶缭海尚安琪又涨了工资。

大儿子回来,是所有事件中最欢喜又令人悲伤的一个。女儿上大学了,要不是尚武当初进步去了,如今也该是拿着录取通知书的人。白白耽搁了两年多青春,金钱无法弥补。

然而苏尚武并不迷茫,在尚安琪和苏建之暗地里讨论让儿子进哪一所高中好的时候,苏尚武向家里扔了第二颗炸弹――他要南下创业。

已经十八岁的苏尚武在离开的那几年迅速成长了,高,且帅。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棱角阳刚分明,眼睛里是满满的激情和对未来拼搏的向往。他推着自行车把弟弟载去六中,遇见熟或不熟的人,都会送上微笑。他对尚吹男掳嘀魅嗡担骸罢馐俏业艿芩丈矗小名多多。以后要麻烦老师了。”

言语间全然一个大人。

大儿子说要南下,尚安琪又开始唉声叹气。老爷子似乎对这个家放开了,不管家里闹成什么样子,照旧拎着个鸟笼去公园找一些老头老太太下棋或锻炼身体,闲了也到菜市场溜达,捡些菜叶子供养小孙子当初拿回家,如今卖了一茬又一茬,生了一茬又一茬的兔子。

虽然尚安琪说,只要敢南下就别回来了。想南下可以,一分钱也不会给他。威胁的话说了一箩筐,苏尚武在家没有呆多久。在每天送弟弟上学的一个月后,在秋老虎慢慢退去之时,苏家还是召开了家庭会议。

苏尚武说:“尚安琪同志,不要阶级专政,要民主。”

“民主你妈的头!就你不让我省心。”

“妈,你的头不好好在那呢吗。”尚雯作势去摸。

尚武站起来说:“各位同志不要太激动,我向大家汇报一下自己的人生规划。”

“你不用说……”

“你让他说完,听完了再发表意见。哎,孩子们都看着呢。”苏建之为儿子争取,被尚安琪拧了耳朵。

“我,苏尚武,郑重的向家人汇报一下人生规划。具体做什么,工作或者是做生意,我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目标。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我需要走出去看看。”苏尚武深吸口气说:“爸妈,当初我要下乡,你们阻止。一开始我觉得你们太自私,可经历过了,才明白很多道理。有些苦就是要吃,不吃不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不吃不会理解活着的意义。沿海经济特区了,内地应该也会很快就会发展起来。为什么要等到咱们这边发展起来才去趟水呢?为什么不做先富起来的第一批人?邓小平说了……”

“别跟我提邓小平。”尚安琪抚额,“当年邓小平,唉……”

“那不一样。”苏尚武过去搂住尚安琪的脖子摇了摇说:“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老爷子说:“好了,同意让尚武出去闯闯的举手。”

呼啦啦,除了尚安琪,所有的人都奉献了自己的右手。尚雯和尚词潜换呗噶耍尚武私下就给了尚雯一个硬皮笔记本,特别精致,封皮上印着水墨画,十分典雅,深得尚雯心意。尚吹昧艘桓烁直剩英雄牌的。最主要的,他觉得哥哥真的长大了,自从返家都没有发过一次脾气。他变得沉静,却依旧保留着激情。

尚武去拽尚安琪的手,被他娘赌气似的把腿夹到了腿弯下。尚安琪说:“你们就纵着他吧!就纵着他吧!外面是那么好闯的吗?家里不缺吃不缺穿,你们怎么就不安生呢?”

那晚的民主会议尚武全胜,尚安琪耍脾气,拧得苏建之半个膀子都是酸疼。拧完了还抱怨他吃胖了,肉太结实,害得她一手的肥油。

这间卧室的灯久久没灭,尚安琪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苏建之去了眼镜揉着眼角说:“你啊,又忙活什么?”

“南方东西可贵了,我上次去上海,下馆子吃了一份米粉和两样小菜,就花了十来块。你说,一个人要挣才能挣多少钱?”尚安琪从鞋柜里抱出自己的存钱罐(麦乳精的铁盒子),边翻看自己的积蓄边唉声叹气。

一家五个人,三个都是张嘴吃饭不挣钱的。吃饭穿衣治病,五口人过得并不轻松。两个人没灰色收入,仅凭工资,虽说不上捉襟见肘,但尚安琪并不是个节俭到一毛钱掰成几瓣花的人,积蓄并不多。

“老苏,这个月的工资你给我了吗?”

“嗯哼。”

“不是说已经涨工资了?你是不是背着我藏私房钱?我告你,别让我搜出来!”

苏建之把枕头放平,决定不理这个抽风的婆子。

半天后,尚安琪整了整手里的票子又叹了口气。

“睡吧,大半夜的。”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