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侯府,芳晖苑。
宁老夫人正在用早饭,凌妈妈在一旁伺候着,见宁老夫人才用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不由的劝道:“您今儿怎么才吃了这么点儿,可是厨房做的不合胃口?您想吃些什么,要不老奴让人重新做了端上来?”
宁老夫人听了摇摇手,示意凌妈妈将桌子上的饭菜都撤下去,眼睛却瞄向一旁站着的有些心不在焉的秋香,眉毛不可察的皱了皱,凌妈妈瞧见了,便呵斥道:“秋香,想什么呢,一大早像是丢了魂似的,没见老夫人都用完早饭了,还不快将这些东西都端下去,越发的没眼色了。”
宁老夫人挥手止住凌妈妈的斥责,“罢了,她平素是个机灵的,今儿定是心中有事,说吧,出什么事情了?”
秋香听了,脸色煞白的跪在地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话说但又像是在顾虑些什么不敢说出口,凌妈妈见了,便又呵斥道:“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老夫人问你话呢,还不赶紧回答,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
跪在地上的秋香左右为难,很显然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到现在都没人传到老夫人耳朵里,显然是有人不想让老夫人知道,而这个人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谁,自家妹妹在大夫人那当差,若是她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恐怕会连累于她,可若是不说,倘若老夫人日后得知此事,定会责难于自己的。
正当秋香左右为难之际,无意间抬眸瞥见宁老夫人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当下心突跳,再也不敢耽搁下去,哆嗦着嘴道,“启禀老夫人,是二姨娘她……她……”
一听秋香提到二姨娘,宁老夫人心下不安,秋香呆在她身边多年,性子机灵,沉稳,若不是竹苑出了大事,她绝对不会表现出如此模样,一想到二姨娘肚子里怀着孩子,便急急问道:“二姨娘出了何事?快说!”
瞧见这种情况,秋香再也不敢隐瞒,哆哆嗦嗦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老夫人,您还记得吧,奴婢有个妹妹秋荷在大夫人院子里当差,就是她昨夜里跑来跟奴婢说二姨娘出了事情……”
秋香不敢隐瞒,便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宁老夫人听了昨儿竹苑发生的事情,眉毛都皱的没边了,眉宇间隐隐有股凌厉的气势,“她到底还是耐不住性子,二姨娘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她就急着下了狠手,平日里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由着她了,但我绝不允许她伤害宁家子孙的事发生。”
听了宁老夫人的话,跪在地上的秋香浑身不由得颤了下,暗自庆幸刚才的决定是对的,如果这次没说,日后老夫人得知自己隐瞒了此事,恐怕容不得她在身边伺候,但秋荷就不一样了,她本就不想呆在大夫人院子里,若是能借此事让老夫人将她换过来,就再好不过了。
宁老夫人动了怒,不仅是秋香吓得浑身颤抖,就是旁边的凌妈妈听了,心都抖了一下,宁国侯府的子嗣问题就是老夫人哽在喉咙里的一根刺,老夫人年轻时也曾吃过这些暗手段的亏,当年老太爷迷恋过一个戏子,非要纳为妾室,老夫人拗不过,只好点头同意,本以为那个戏子是个安分守己的,谁成想却暗藏祸心,在老夫人有孕五个月时,狠心下毒,致使老夫人肚子里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婴落了胎,也就是那次老夫人亏了身子,以至于膝下只有侯爷一人。
后来老太爷发怒,丈毙了那个戏子,可大错已经酿成,谁也改变不了,对于子嗣问题,老太爷不说什么,但老夫人总觉得对不起宁家,如今,侯爷虽然生了四个女儿,但到现在一个儿子都没有,两个月前,听闻二姨娘的喜讯,老夫人奔着竹苑去了,后来冷静下来一想,若是她表现的太过在意,难免惹得大夫人记恨,为了二姨娘和肚子里的孩子着想,狠下心来不去探望,可谁成想二姨娘始终没逃过。
见老夫人整日里为宁国侯府子嗣忧心,时常食不下咽,凌妈妈暗地里也没少烧香拜佛,在老夫人耳边劝念,大夫人倒好,老夫人千盼万盼好不容易有个姨娘怀了身孕,她却阴毒的想残害?无奈她身为下人,就是有心想要帮帮二姨娘,却是无能无力,这事还得看老夫人才成。
凌妈妈还在想着,就听到宁老夫人的吩咐,“你去她那儿,就说是我的吩咐,叫她再找只怀了崽子的猫儿给二姨娘送去,然后请个大夫过去给二姨娘瞧瞧,抓几幅安胎药,让二姨娘放心安胎。”
说完,又转向跪在地上的秋香,“若是我没记错,你那个妹妹是梅苑的二等丫鬟吧,你去告诉她,不要害怕,让她好好当差,如果当好了,有机会我会从大夫人那她要过来与你作伴的。”
秋香听了,忙欣喜的磕头谢老夫人,老夫人的潜在意思她明白,这是要自家妹妹暗自监视大夫人呢,虽然是件危险的事情,不过好在有老夫人在背后撑腰,她也放心,更何况这件事办好了,日后她们姐妹俩也能在一起当差,再好不过了。
那边,凌妈妈听了宁老夫人的话,顿了一下,暗岑着,如果她真把这话传给大夫人,依着大夫人的性子,还不得闹翻了天,张了张嘴想劝两句,抬眸瞥见老夫人阴沉的脸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轻叹了口气,还是按老夫人的吩咐去办了。
梅苑,大夫人听了凌妈妈传来的话,笑着应了,等凌妈妈走了以后,气的将桌子上的东西全扔到了地上,噼里啪啦的滚了一地,“气死我了,她查也不查,问也不问就把罪名安在我身上,认定是我做的了,与其如此,当初刚得知她怀孕那会,就应该让人下毒药死她们母子一了百了!”
一旁的容嬷嬷听了,眉眼一跳,忙朝她摇手,“夫人慎言,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传到老夫人耳朵里那还了得,夫人先坐下来喝口茶消消气,咱们不都已经安排好了,那二姨娘蹦q不了多久,夫人又何必置气,徒增烦恼,老夫人既然没有明说,就是顾忌颜面,夫人就装糊涂,当不知道好了。”
说到这里,顿了下,瞅着大夫人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又接着道:“夫人,老奴听说二姨娘这几日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连胭脂水粉都不敢用了,脸色差的跟鬼似的,就连身边伺候的丫鬟都比不得,昨儿侯爷去了,不过待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怀着孩子又如何?现在失了侯爷的宠爱,将来再生个怪胎,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哪能跟夫人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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