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瓣饱满,唇色略深,色如盛在玛瑙杯中的葡萄酒般,是浸润柔软的红檀色,随着她的呼息而微抿,那唇瓣颤颤。这压趴着她的孩子,怀着无处消解的原罪,想要试试那两瓣唇的温度。
就在韩覃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唐逸忽而俯身,凑唇在她唇上轻轻一触,随即,猛然翻身躺到了韩覃身侧。
这少男少女间的初吻,带着从此再不能见的绝望,心悸,以及无比的美好,也不过刹那间而已。
韩覃猛然翻身坐起来,提着裙子跨过唐逸,转身下楼,捂着唇跑回了叙茶小居。
怡园中,至少有半个时辰,唐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张交椅上,老僧入定般神定眶中定定的坐着。直到熊贯把捆的虾球一样的傅临玉扛扔到脚下时,才缓缓抬起头,一双厉目半睁,望着脚下的傅临玉。
唐牧缓缓挥手,示意熊贯退出去。待熊贯走了,只留淳氏一人在身边时,才站起来,绕卧俯在地上的傅临玉走了两圈,最后停在他头顶的位置问道:“我替你书成山西省乡试的解元闺墨,将你从山西提到京师,资助你入顺天书院,拜在最好的先生名下读书,你就这么回报我?”
傅临玉使劲的扭着脖子,身体一躬一躬的挣扎着,声音怪异而刺耳:“先生,正是因为你对我太好了,才叫我害怕。要说我傅临玉或者有点文彩,可那乡试解元的闺墨,却是你书的,而不是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待我这么好,究竟是为什么?”
唐牧劈腿站着,眼看着傅临玉在自己脚下挣扎,避而不答傅临玉的问话,而是反问道:“你何时搭上的查淑怡?为了帮查淑怡谋财,竟然连自己未婚妻的妹妹都要利用?”
说起韩覃,傅临玉整个人恍如被抽去力气,缓缓垂了下去,头在地板上蹭着,只一句:“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韩萋。”
唐牧低头盯着傅临玉看了片刻,眸中是傅临玉常见的那种戾气:“至少有一样你是猜对的,我对你,确实从未安过好心!”
淳氏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边走边玩着那把刀子,凑近傅临玉看了片刻,忽而捏着嗓子道:“二爷,人家现在是个弱妇人,拖不动这年轻人,你叫熊贯来帮帮我吧。”
次日一早,熊贯驾车唐牧骑马,一早起来便到唐府西边角门上来接韩覃。
昨夜叙茶小居唯有一个绮之在伏侍,今早亦只有她一个人替韩覃穿衣。临走时亦只有她一人相送,赵嬷嬷与夏奴等人都不知去了那里。
韩覃自己理了个小包袱,里头装着件她前些日子闲时缀纳而成的青布大衫并一双平绒黑布鞋,身上穿了件白锦绣银丝圆领薄纱袄,内里套着件青色高领系扣长衫,下面一条雪青长裙,边走边回头,终是没有望见唐逸来送自己。
她一人独坐辆马车,唐牧与熊贯两个骑马,两马一车,便是要往香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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