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那就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五连休的时候,香纪和静华给两个孩子报了一个专门面向小孩子的旅行团,然后给他们准备好了背包直接连人带行李塞上了车。
看那种强硬的架势,若不是有老师带队的话平次都要以为自己是被卖了。
两个孩子挨着坐在巴士最后一排,仍旧谁都不理谁。前两天一直都是这样,虽然离得不远,但是都倔得不肯开口说话。
第三天,两个人在去林子里捡柴火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他明显不是营地里的人,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藏在一棵树后面,手里还带着明晃晃的小刀。
当时远山凛离这个男人最近。他在蹲下来系鞋带的时候透过低矮的灌木丛看到了对方染着血的裤脚,于是立即僵直身子瞪大了眼睛,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而此时,服部平次在距离他十几米开外的地方认认真真地检树枝,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同伴已经在地上蹲了两分钟了。
不能慌,不能慌。
老爸是怎么说的?
不能激怒罪犯。一般情况下成年人都不屑去杀一个小孩子,所以他只要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慢慢远离这里,拉开距离之后再跑回营地里找老师就好
这确实是远山凛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然而他思考的时间太长,男人意识到自己行迹已露,于是飞快地抓住了凛的脚腕,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小刀做了一个无声的威胁。
喂,那边那个蠢货。凛转向平次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已经变了调,双腿也在不停地颤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崩溃反而思路清晰地计划着让平次赶快离开这里。他大概是逃不掉了,但是平次可以。这边有两条路,你走那条,我走这条。来比试比试吧,看看谁先到营地。输了的那个要学青蛙跳然后因为之前那件事道歉!
正合我意!!!你个混蛋!!!
早就按耐不住的服部此时的脑袋里除了Battle就是一决胜负的傻瓜小孩儿平次立即蹦起来,抱着一大捆树枝顺着他们来时的路跑了回去。
平次兴冲冲地向前跑了一段路,然后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一向细心的远山凛居然没有倒数三二一就放他冲出去了,而且刚才对方说那句话的时候表情很奇怪,额头都是汗。
糟糕!怕是出了什么事!
然而等他火急火燎地返回刚才两人分开的地方时,凛已经不在这里了,只剩下一小捆树枝整整齐齐地码在草地上。
于是他立即返回营地找到了大人。
有没有可能是他去附近哪里玩了?或是迷路了之类的?带着眼镜的负责人蹲下来看着自己面前的孩子,认真地问道,你在周围找过了吗?
没有,但是我可以确定他出事了!快点儿通知这里的警察!平次斩钉截铁地说道。他明白自己作为一个小孩子打去报警电话可能会因为接电话的人误以为这是小孩子不懂事胡闹而耽误时间,所以便去找大人帮忙。他和凛的父亲都是警察,所以在孩子的安全教育方面可以称得上是滴水不漏。而且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远山凛绝对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一个人跑到哪里去玩。
也多亏了平次的果断,群马县的警察更早地赶到了山里,然后在距离营地大概一千米左右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山洞,但是里面并没有人,只留下了一些生活垃圾和一小块布料,看起来似乎是远山凛从自己的登山服上撕下来的。
警察在那些便当盒和布料上总共提取到了三组不同的指纹,都有犯罪记录。这个团伙曾经因为制造假、币而被警察逮捕关进了监狱,半年前刑满释放。
而那个逮捕了他们的警察则是服部平藏。
于是大阪府抽调了人手来协助这个案子,服部平藏和远山银司郎都加入了。前者是因为曾经和对方交过手熟悉套路,后者是因为被绑架的是他的儿子。虽然有警官不能参与涉及自己亲人的案子这样的规定,但是由于主负责人是平藏,所以这并不构成什么麻烦因素。
远山先生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在几乎不眠不休地过了五天以后,案子告破。
那三个人在郊区的一间公寓里被逮捕了,押回大阪府警署审问。而远山凛显然是被那几个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通,身上带着疑似被皮带抽过的伤,银司郎冲进房间的时候他还在发高烧,意识模糊地连自己的父亲都认不出来。
在远山先生载着自己的宝贝儿子飞驰而去的时候服部平藏接过了剩下的工作。
警察们搜查了整栋公寓,然后发现了一些注射器和毒品,以及一些关于服部平藏的新闻报道。
于是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这几个罪犯在刑满释放之后根本就没改过自新。他们这次虽然不造假、币了,却一脚踏进了毒、品交易的行业,同时计划着要报复多年前逮捕他们的服部平藏。本来是想直接绑架对方的儿子平次,结果在进行了一番考量之后其中一个人提出了另一个方案:绑架服部平次只能间接激怒服部平藏,他们可能讨不到什么好处。于是就计划绑架平次的同学。然后通过这个人套到关于服部一家的详细情报,选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潜进仇人的家里然后把一家三口都杀了岂不是美滋滋。
结果没曾想这个绑过来的小屁孩儿居然什么都不肯说,也不肯配合他们的各种planB,planC,于是远山凛就被打了,身上全是伤口却还是不肯透漏一个字。
服部平藏去医院看望远山凛的时候拍了拍自己好友的肩膀,然后向对方鞠了一躬。
你教出了一个好儿子。
这是感谢,也是敬佩。
发展到这里,这场意外大概就要落幕了。如果远山银司郎没有在自家儿子的胳膊上发现针眼的话。
医院的输液针都扎在手背上。然而这几个针眼却分布在小臂的中央且创口周围略微发青。一般只有染上毒/品的人才会有这种痕迹。
虽然远山凛是被迫染毒且摄入量不是很大,但是那段时间对于他来说也是地狱一样的存在。
就算是聪明的远山凛也不可能在这个年龄了解什么是毒/品,只知道自从出院之后身体就越来越不不舒服,好像骨头里长出了小虫子,又疼又痒。所以他便一直要求父亲带他去医院看病。
然而银司郎和香纪一直在哄他说这种病不能去医院,所以一直把他关在屋子里,两个人轮流陪着。
这件事他们没有打算告诉任何人,但却瞒不过服部平藏。毕竟远山银司郎不可能突然因病请一个月的长假,此时正是他升职考核的阶段,能放弃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肯定是因为家里出了什么事。
面对好友的询问,远山银司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将全部事情都告诉了对方,并且要求服部平藏保密。
我们不能把他送进去。远山先生靠在墙壁上头痛地说道:他还是个孩子。如果这种记录以后出现在他的档案里
可以说这一辈子都将活得很艰难。
服部平藏表示理解。如果换做是平次,他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于是他开口问道:凛现在怎么样。
银司郎的手指紧了紧,然后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我们都在缉/毒组待过吧,你说呢?
服部平藏觉得自己的好友似乎瞬间就老了许多,他甚至能看到对方鬓角冒出来的几根银丝。
原本就瘦的远山凛都已经变成了皮包骨头。最难受的时候他几乎什么都吃不下,喂了就吐。他的眼睛下面呈现出一种夸张的青紫色,嘴唇发白,几乎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服部平藏进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床上看电视,手腕上缠着一根白色的软绳,似乎是为了防止他难受时自残而准备的。
平藏叔叔。
嗯,感觉怎么样?
比刚才好多了。远山凛扬起脑袋看着坐在他旁边的成年人,平藏叔叔不怕被传染吗?
大概是远山银司郎告诉他这种病会传染,以此来哄骗他乖乖地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去。
服部先生点了点头,说出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不怕。我以前得过这种病,不会再得了。
远山凛的眼睛亮了亮,似乎有些惊喜面前的人居然和自己拥有同样经历。
撑过这个月就好。服部平藏摸了摸面前这个男孩儿的脑袋,然后你就能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