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当然解开了。平次看了一眼冲他使眼色的好友,话锋一转,但你是第一个找到它的人,我觉得老爷子的意思是只有知道密码,而且第一个到达这个地方的人才是继承者。我就算知道密码也没用吧,毕竟我晚到了那么久。你说对吧,圭子女士?
凉生的母亲叹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服部平次冲着远山凛扬了扬下巴,觉得对方的小动作完全就是多余的.
这个家伙到底在担心什么啊。他当然知道老爷子留下那封遗嘱的真正意义,所以肯定是不会这个时候出头的。
学徒先生显得有些犹豫:那我就去开了?
开吧。整个家族里最有威信的长女开口了。
令人惊讶的是,铁箱子里并非只放了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和它肩并肩靠在一起的,是一把发红的中提琴。
另一位工匠先生上前检查了两把琴,确认左边那把确实是经由斯特拉迪瓦里之手,而当他回头再拿起那把中提琴的时候,他的手颤抖了。
这不可能。
这把中提琴上贴着的标签是姬路,但是它的成色,漆艺,音色都像是出自斯特拉迪瓦里本人之手,甚至比这把小提琴做得还出色。
远山凛记得当初学徒先生在工作室的时候就说过: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之所以一直这么出名,除过它是具有几个世纪阅历的古董之外便是现代工匠怎么努力都复制不出来的漆艺和成色。而姬路长宗景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重现出斯特拉迪瓦里的手艺,造出一把最优秀的中提琴。没想到最后他真的做到了。
原来这才是老爷子临终前所作的最后一把琴。
斯特拉迪瓦里姬路红提琴。
所以姬路老爷子最宝贵的东西其实是他钻研出来的手艺,不单单只是这两把琴而已。服部平次转了转自己的帽子,显得胸有成竹。
可是这箱子里没有其他东西了,老师会把他的笔记放在哪儿呢?
这不可能,我的推理不会有错的。服部平次愣了一秒,自己也跑到箱子旁边找了找,几个人一起连犄角旮旯都摸过了,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觉得你没错,他确实留下来了。房间静默了几秒之后,远山凛突然开口,在那把小提琴的共鸣箱里。
在刚才另一位工匠拨动琴弦的时候他就觉得那把小提琴的声音有点儿瑕疵。虽然是异常细微的差别,但就像夹杂在钻石里的一小块砂砾一样,会破坏整体的美感。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虽然不是个个都无与伦比,但出现这种偏差几乎是微乎其微。既然证实它是真迹,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小提琴共鸣箱里放了什么东西。
人们半信半疑地用手电顺着f孔照了照,结果确实找到了一个被黏在底部的物体,似乎是一个黑色的SD存储卡。
你是怎么听出来的?!在场的几位,除过原本就不怎么熟悉音乐的人,甚至连那位跟着服部平次一起下来的工匠和老爷子的学徒都没辨别出来。这样细微的差别居然被一个高中生发现了。
这个大概就是你们所说的绝对音感吧。服部平次突然咧开了嘴,抬起手把掌心压在远山凛的脑袋上,这个家伙会的可不只有合气道而已。
第17章
16.
这场委托终于落幕了。
服部平次其实在接到远山凛电话之前就解开了所有谜团,包括老爷子留下来的东西是什么,放在哪里,以及那个杀害了侦探的凶手是谁,所以这个家伙对于事情发展至此没有表现出半点儿惊讶。
一群人异口同声地表示后生可畏,夸得平次有点儿不好意思,只能摸摸自己的脑袋化解尴尬:哈哈哈,我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然而远山凛一和他说话他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为什么这家伙在我面前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呢?
远山凛抽了抽嘴角,但是并没有开口询问。
怎么说呢,他并不讨厌平次这种程度的自满,反而觉得很顺眼。此时这位大侦探的眼睛里就像倒映着星辰一样,笑的时候会露出那一排整齐的白牙,从头到脚都在诠释一句话:怎么样?我服部平次是不是很厉害!
这个人根本就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似乎永远都这么耀眼。
大概是因为好友每次破案之后都会露出这种神情吧,他觉得就算自己总是因为各种案件被放鸽子也不是什么太值得计较的事情。
看到平次开心了,他的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
谁让这家伙的傻笑太有感染力了。
当一切都说明白了之后,他们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远山凛巴不得赶紧走,他困得都快睁不开眼睛了。他本来还想问问学徒先生能不能让自己拉一拉那把献给王室的古董小提琴,然而折腾了这么久,他只想洗个澡,找个地方踏踏实实地睡一觉什么也不管。
服部平次看了一眼脑袋跟小鸡吃米一样的好友,蹲下来十分慷慨地指了指自己的后背:上来,我背你。
远山凛打了个哈欠,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啧,你逞什么强啊,腿已经这样了还想自己走出去吗?
远山凛依旧拒绝,理由是服部平次背得不稳,他害怕自己等会儿被扔出去。
我有这么不靠谱吗?!
有的。
初一那年服部平次背着他过桥结果两个人一起栽进河里的惨痛经历远山凛不想再经历一遍。他发誓当他告诉平藏说他们掉河里了之后对方的面瘫脸有一丝破裂,想笑但是忍着没笑出来的样子。
然而平次少年听了对方的顾虑之后义正言辞地表示他拒绝远山凛拒绝他。
那次是意外,这次肯定不会把你摔了。
我的腿都已经这样了你再摔一下我就可以当场去世了好吗?
远山凛叹了一口气。算了,毕竟自己是真的走不了。
其实这下面的空间不是很大,但远山凛就是这么神奇地在里面转了整整一天都走不出去。在听了服部平次的对于地下室面积的预估之后,凛尴尬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反正你就是那种在商场里都会迷路的家伙。服部平次一边爬楼梯一边说道,更别说商场里光线好柜台都布置的很规律,这里黑的要命走廊又多。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你又没跑出城堡,手机一直打不通,我就想到你可能是被那个家伙绑架到这里来了。但是学徒先生告诉我你是自己突然出现的,吓了我一跳。
所以为什么是绑架我看起来是那种很容易被绑架的人么?
远山凛叹了一口气。他的太阳穴一直突突地跳,不是很舒服。抬手揉了揉之后索性低下头,额头靠在服部平次肩膀上。
属于少年干净的气味渗入鼻腔里,凛的嘴唇动了动,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闭上眼睛不动了。
服部平次转头的时候鼻尖蹭到了对方的发丝,嘴唇与好友的睫毛就差几厘米。他似乎都可以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度。这似乎是近几年来第一次,两个人凑得这么近。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莫名其妙地乱了,像是胸口里住进来一只不安分的兔子。
是因为背人上楼比较费力的缘故吧,一定是的。
不不过你这个家伙还真厉害啊,哈哈哈。平次少年立即回过头岔开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再也不敢回头看了。他怕自己等会儿真的把人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