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笼中取宝的锁,这东西叫鲁班锁,也有人叫孔明锁,到底是谁发明的,众说纷纭。
不过看看这样式,倒是极为精致。
他顺势就坐了下来,捏着这横纵木条拼起来的鲁班锁,道:“你喜欢玩这些吗?”
顾怀袖靠着床柱,摇摇头:“无聊打发个时间,别的倒还好,费脑筋了些。”
“脑子太久不用会生锈,你可以装得蠢些,不过内里还是聪明些的好。”
张廷玉笑出声来,却伸出手指,轻轻地将那锁的几根横木推拉了下。
顾怀袖下凑过来看。
也不知张廷玉是怎么回事,他动作不紧不慢,却像是在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已经想好了下个动作。
将块木条推过去,就能露出里面装着的“宝”,枚不小的珍珠。
很有规律,也很有节奏,慢慢地推开,露出来的缝隙越来越大,等到这缝隙大到定的程度,就能取出珍珠了。
“嗒”地声轻响,张廷玉轻轻晃手,已经将那珍珠取出。
他把它递给顾怀袖,而后手指却飞快地动起来,将那个拳头大小的鲁班锁给还原,扔到顾怀袖枕边。
见她还捏着珍珠发愣,张廷玉便莫名地笑了声,下将她按进锦被里,道:“这些个东西玩着费神费脑,白天玩玩,晚上就别直盯着了,晚上还是该早日歇息。”
他又慢慢用被子把她裹起来,自己去吹熄了蜡烛,也躺进床上去。
两个人钻到起去,彼此静默无声。
完事儿了,她打了个呵欠,却又睡不着,只手支着头,看张廷玉也没睡,便问道:“那小陈姑娘,定然是未来的弟媳了?”
张廷玉见她条雪白胳膊露出来,便拾了锦被给她盖上,道:“爹娘跟当初的陈县令都是认识的,算是故交。小陈姑娘是当初父母说好了,要嫁进张家来的,若没什么意外,过两天把事儿说成了,她也就回去了。”
好歹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如今是以照顾堂姐的名义住在顾家,可等着要谈亲事,就有些不对了。
顾怀袖听着就皱了眉,她轻哼了声:“那可得心疼你三弟了。”
“你心疼他?”张廷玉眉头微微拧起来。
夜里顾怀袖也看不见他表情,懒洋洋地缩进被子里,感觉到自己身边这具身体比自己烫得,她就懒了,大抵旁人说的什么饱暖思淫i欲和人肉炉鼎,就是这感觉吧?飘飘欲i仙的……
“小陈姑娘不是个好相与的,我瞧着不像是个懂事的。罢了,嫁进来也是他们三房的事情。”
兄弟们总有天是要关起门来过日子的,他房是非,顾怀袖还是少参与,免得触怒了头顶那位婆婆吴氏,才是吃不了兜着走。
张廷玉听着,也跟顾怀袖是样的想法。
琢磨这些没意思,还不如早睡了。
次日天没亮,张廷玉就起来了。
顾怀袖起身的时候,只瞧见他已经穿戴整齐,不由有些泄气。
两个人去吴氏那边晨省回来,才坐在起吃饭。
今儿早上的吃食是小石方做的,很对顾怀袖的胃口,她吃高兴了,就没怎么顾着张廷玉。
张廷玉眉头皱起来,盯了眼碗里的粥,不声不响地喝了,跟顾怀袖有句没句地掰扯。
心里想着的,却还是顾怀袖那陪嫁的厨子,老觉得这心里不大舒服……
唉,总归是个厨子,他堵什么心呢?
现在跟顾三是夫妻,可情这个字上,还八字儿缺撇呢,暂且忍着吧。
用完早饭,张廷玉跟她说了声,便要上学去,临走时候他瞧了眼放在窗台上的兰花,还是他昨日剪过的模样,便放心了不少。
可没想到,顾怀袖上午无聊,又转到窗前,瞧见这兰花左右对称的叶子,指着问青黛:“我怎么瞧着比昨日要少了几片叶子呢?这哪个丫鬟剪过的,规规矩矩地对称着,难看……”
青黛再次冷汗:“二少奶奶……奴婢不懂……”
顾怀袖翻了她个白眼,拾起剪子来,咔嚓咔嚓地剪了两片叶子,嘴里却道:“梅以欹斜为美,兰花也要个不羁的姿态才美……”
听不懂的青黛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索性忽略过去了。
顾怀袖将剪子扔,便叫了张廷玉身边那个叫芯蕊的丫鬟,领着去园子里逛圈,熟悉熟悉环境了。
张廷玉中午回书房转了趟,眼就瞧见那稀疏了许的兰花,顿时无言。
这时候又找不到个掌事的丫鬟,问问这是谁剪的兰花,哪儿有偏生剪个不对着的?叶片跟叶片之间简直杂乱无章。
张廷玉皱着眉,也提了剪子,咔嚓剪了两片。
阿德跟着张廷玉在后面,看着这盆可怜的兰花,如今就剩下两片相对着的叶子了,简直……可怜极了!
离开的那刹那,张廷玉忽然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他看了眼那兰花,还是回学塾去了。
晚上回来,那种不详的预感,终于应验了。
今日是回门之前的天,他从走廊上慢慢过来,就见到窗前了个穿着粉蓝缎袍的丽人,手里提溜着把剪子,剪刀剪落了片叶子,还笑眯眯跟后面的丫鬟说:“芯蕊,青黛,你们回去给我问问,哪个剪的这兰花,偏生跟我对着干。”
话音刚落,张廷玉就隔着窗在她面前了。
青黛跟芯蕊连忙俯身见礼,顾怀袖就在那儿没动。
张廷玉看了眼放在窗台上的那兰花,根孤零零的花穗,瓣孤零零的叶片。
顾怀袖的剪子还没从手上放下,很显然,这位刚进门的顾三,就是造成兰花越来越稀疏的凶手。
“呃……二爷,这兰花……”
傻子都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顾怀袖简直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她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在张廷玉波澜不惊的目光下,立刻伸出去剪子,将最后片叶片给剪掉,道:“这回也对得上了。”
咔嚓。
最后篇叶子掉在窗台上。
张廷玉嘴角微微抽,瞧见孤零零根花穗插在花盆里,满腹的话却都不知怎么说出口。
他沉默地在窗前看了半天,也看了顾怀袖半天。
末了,他叹了口气,扭头对阿德道:“回头你找花房搬几盆兰花来,照着少奶奶的喜好剪。”
阿德躬身,“是,小的明白了。”
顾怀袖略尴尬,不知说什么好,看着这盆摆在窗台上,有碍观瞻的光秃秃兰花,有种滑稽的感觉。
张廷玉只说:“但凭你剪个开心吧。”
顾怀袖:“……”
她发现,自己跟张二公子,真是审美上存在定的偏差。
默默将剪子放下,顾怀袖很想问:我说我是手抖,还来得及吗?
她有些痛苦,捏着手指道:“我觉得……这盆就挺好的,别的……倒不必了。”
瞥那秃了的兰花,张廷玉伸手捏了捏眉心,道:“少奶奶喜欢,那便好生浇水养着吧。”
“是。”
里里外外丫鬟婆子小厮们都齐齐应声。
于是,顾怀袖就生生看着这么盆连叶片都没有的兰花,摆在她窗台上足足半个月……
若要问她有什么感受,兴许就点:好丑。
作者有话要说:略流水化,==晚上有点困了……没赶上时间,这算3号的,4号晚上7点再说新吧ojl
第三十六章剪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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