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算了?”
“是。”
“心甘情愿的让薛含雪骑到自己头上撒野?”
“……是。”
“还打算以后院里就三个人凑合着过?”
“……”
影卫觉得主子应该只是在自言自语,而非问自己。
“愚蠢!”魏延曦忽然一掌拍在桌上,“就算本王不喜欢他,但他再怎么说都是本王的正妃!又不是女人,摆这副贤惠模样给谁看?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本王怎么宠信妾室,苛待正妃呢!该争不争,优柔寡断,还真是个软性子!”
见主子生气,影卫呆掉了,感情王妃争了要被说善妒,不争又被说无能,争与不争都得被王爷说,这叫是个什么事啊……
影卫不由得同情起王妃的遭遇来。
“还有管家!”魏延曦又吼道:“目无尊卑,见风使舵,当管家这些年长能耐了是不是?去!叫他滚过来见本王!”
影卫一听指令哪敢含糊,“嗖”的一下就没了影。而管家一听王爷要见他哪敢耽搁,立刻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谁知一进门就被魏延曦骂的狗血淋头,还责令他速速替王妃把该有的下人都送过去。
可怜老管家都一把年纪了,弄到最后被魏延曦吓的两股战战,还是靠两个侍卫把他抬回自己小院的。直到昏厥的前一刻他还想不明白,王爷之前不是讨厌王妃独宠薛侧夫人的吗,怎么这会儿会为了几个下人的事动那么大的怒……
其实具体原因是何就连魏延曦自己也想不明白。按理说齐遥清那里有人没人干他什么事,他乐意三个人过那就三个人过呗,自己犯得着替他操心么?
可事实就是他不止操心,甚至还为此动怒了。
兴许是因为齐遥清长得像小七姐姐吧。魏延曦在心里自我安慰道,因为像小七姐姐所以下意识便将他代入情境中去了,想像着如果小七姐姐遭遇了这种事自己会怎么做,然后……竟还真就这么做了……
转眼夜幕降临,梦琪见齐遥清借着一盏昏暗的小烛灯倚在软榻上看书,忍不住轻声打断道:“少爷,天黑看书伤眼睛,奴婢替您再点一盏灯吧。”
“嗯?”齐遥清闻言抬起头,对她点头一笑:“好。”
梦琪将点好的烛灯放到软塌边小桌上,忍不住好奇的朝前凑了凑,“少爷在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六韬》。”齐遥清挥了挥手中的书册。
梦琪叹了口气,索然无味的缩了缩脑袋,嘟囔道:“少爷每日不是看《左传》就是看《孙子兵法》,这会儿又来个《六韬》,您这是打算上阵杀敌呢还是排兵布阵?”
齐遥清被她莫名其妙一通说,无奈笑道:“我不过就是看看兵书罢了,你哪来这么大的意见?”
“奴婢……奴婢这不是随口说说嘛。”梦琪不满的撅了撅嘴,“少爷如今被困在内院里,什么才华能耐都施展不出来,奴婢是真为您可惜……”
齐遥清见她说着说着又满面愁容,忍不住轻笑出声,打趣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如今虽然离不开这方小院,但韬光养晦,未尝不好。我倒觉得每日闲来看看书,赏赏花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见梦琪又有分辨的架势,齐遥清赶忙打断道:“行了行了,快回去吧,站在这儿挡我的光还是怎的?”
他都下逐客令了,梦琪自然不会再不识趣的赖在这儿不走。只不过临走之前她还不忘“哼”了一声,气鼓鼓的出了门。
齐遥清在里头只听见“嘭”的一声关门声,探头望了望,连个人影儿都没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说这个丫头还真是小孩性子,居然这么不经说,明日又不知要怎么摆脸给自己看了。
无奈笑了笑,齐遥清收回目光,再度汇聚在手中的书上。一时之间屋内只剩下齐遥清的翻书声,和烛火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
魏延曦进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宁静安和的情景。
那人一身淡蓝色长袍,慵懒的斜倚在软榻上,借着稍显昏暗的烛光细读手中泛黄的书卷,时不时翻过一张书页。他时而眉头微蹙,时而凤眸含笑,似在书中找到了无限乐趣。
就是这张脸,这张昳丽的脸,肖似自己思念了近十年的小七姐姐。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魏延曦觉得他的一颦一笑竟都带上了她当初的味道。
“王爷怎么来了?”
齐遥清沉思之际无意瞥向门口,只一眼便看到了默然伫立在那儿的魏延曦。
☆、第18章长谈
“哦,没事来看看你。”魏延曦被他的声音惊醒,掩着嘴轻咳两声,随口应了句。
齐遥清点点头,没有怀疑。他将书丢在软榻上,起身行至魏延曦跟前行了个礼,道:“臣谢王爷体恤,王爷请坐吧,容臣为您斟杯茶。”
说完,他也不等魏延曦有所反应便自顾自的走到桌旁坐下,拿起茶壶替魏延曦倒了杯,又替自己倒了杯。
“你倒是随性。”魏延曦轻笑一声,也跟着走到桌边坐下,从他手中接过茶浅抿一口,道:“这茶不错。”
“不过是往年的陈茶罢了,算不得好。”齐遥清自己也喝了一口,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可本王偏偏喜欢的紧,怎么办?”
听他这么问,齐遥清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瞥了魏延曦一眼,淡淡道:“王爷若是喜欢,臣改日让人送些去您院子里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
魏延曦闻言挑了挑眉,心说你自己这里尚且都不够喝,居然还肯割爱送给自己?也不知是真大方还是假大方。
似乎看出了魏延曦心中所想,齐遥清一边平静的品茶一边漫不经心的道了句:“王爷放心,臣虽无能,但一点茶还是供得起的。”
“呵呵,倒是本王小瞧王妃了。”魏延曦被他这么一杵,尴尬的笑了声,点点头,目光却毫无征兆的飘向了先前被齐遥清随手放在软榻边的书上。
“王妃对《六韬》有研究?”
齐遥清闻言也朝榻边看去,“王爷说笑了,不过是闲暇时随意翻阅的消遣罢了,要说研究还真算不上。”
“王妃自谦什么。”魏延曦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将书拿起来,随意翻了两页。只见一整本《六韬》的字里行间都被写满了清隽工整的蝇头小楷,墨迹色泽不尽相同,但字迹相仿,看得出这是同一人在不同时间写下的批注。
魏延曦神色有些怔松,张了张口,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回归沉默。
因着从小便立志有朝一日能上战场带兵打仗的缘故,他自幼看过的兵书数不胜数。而遍观他读过的所有兵书,《六韬》是其中为数不多的令他一直极力推崇、直至长大后依然时不时翻阅的书。
只是即便自己常看这本书,比起齐遥清来,魏延曦还是自愧不如的。他依稀记得先前在门外听见齐遥清屋里的丫环说自家少爷每日不是看《左传》就是看《孙子兵法》,那这本《六韬》跟它们比起来应该还算看的少了。
“王妃,容本王来考考你,大礼之中,主位如何?”魏延曦忽然发问。
齐遥清想也不想的答道:“安徐而静,柔节先定;善与而不争,虚心平志,待物以正。”
“主听如何?”
“高山仰止,不可极也;深渊度之,不可测也。神明之德,正静其极。”
“那国策之中,欲使主尊民安,为之奈何?”
“爱民而已。”
“爱民奈何?”
“利而勿害,成而勿败,生而勿杀,与而勿夺,乐而勿苦,喜而勿怒。”
每一个问题齐遥清都没有犹豫,不假思索的答出来,与书上所言只字不差。
以至于问到后来,魏延曦都不忍再问下去了。这样的齐遥清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答话时意气风发,从容不迫,似在胸中盛有天地,眼中容纳书海。他本是这样一个惊才艳艳的人,却平白因为雍王妃的身份折断了羽翼,跌落到低谷。
答话声落,问话之人却半天没了动静。齐遥清眨了眨眼,这才惊觉自己方才失态了。他下意识的朝魏延曦看去,只见他正举了本书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
“咳咳,是臣……卖弄了,还望王爷莫要怪罪。王爷深夜来访,可是有事找臣?”
终于,还是齐遥清率先打破了这份平静。他稍稍后退一步,恭敬的垂眼问道。
魏延曦有些烦躁的偏过头去。也不知怎的,在见过齐遥清惊才艳艳的那一面之后,他忽然极不想看到这人面对自己时恭敬拘谨的模样。这样的齐遥清身上带着骨子里散发出的疏离与冷漠,像是刻意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座墙,让自己觉得很不舒服。
他放下书再度坐回桌边,举起茶杯掩饰性的浅抿了一口。先前还觉得清甜的茶水此刻竟只剩下了苦味。
“王妃何以见得?”
齐遥清见状轻叹了声,也跟着走到桌边坐下,无奈笑道:“昨夜王爷在这间屋内尚未留满半柱香的时间,今夜却肯放着新纳的侧夫人不顾来臣这里。若非是找臣有事,臣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理由。”
“嗯,你很聪明。那王妃能不能猜猜,本王究竟有何事找你?”
闻言,齐遥清眼中划过一丝黯然,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如果臣猜的不错,王爷来此的目的是为了臣这张脸吧。”
魏延曦听完半晌没回话,过了会儿忽然肆无忌惮的仰头大笑起来:“哈哈,王妃啊,你果然很聪明,本王真没看错人!你说的不错,本王正是为你这张脸而来的!”
对此齐遥清丝毫也不觉得惊讶,早在今晨看到魏延曦失态时,他就猜到他会来找自己。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罢了。
“那么,王爷希望臣怎么做?”齐遥清问。
魏延曦忽然收起全部笑容,盯着他的脸,神情认真的一字一顿道:“你与她长得如此相像,她一定与你有莫大的联系。本王要你帮我找到她。”
“如果这就是王爷想要的,那么,臣会尽力。”
齐遥清没多想便点头答应了。他就算想不答应也没别的办法,毕竟如今自己身在雍王府,又背着个雍王妃的身份,凡事都该以雍王为大。再说,如若真能帮雍王达成所愿,那自己届时也能功成身退了,不是吗?
本着这样的目的,齐遥清再度开口道:“臣愿意尽心帮王爷找到心仪之人。只是王爷,臣希望您同时能答应臣一个条件。”
“是什么?”
听到有条件,魏延曦眉头微蹙,声音也冷了不少。没想到事还没办成,这人居然就先跟自己讲起条件来。不过为了能找到小七姐姐……也罢,只要他想要的东西没太过分,答应也就答应了。
可齐遥清是何等玲珑剔透的人,他言语中的冷意岂会听不出来?可惜他的声音越冷便越坚定了自己说出这个条件的决心。
没有犹豫,齐遥清缓缓垂下眼,开口道:“臣……希望王爷能答应臣,待寻到您那位小七姐姐的那一日,赐臣一纸休书,还臣一个自由之身。”
话音落,良久却没有人回应。齐遥清狐疑的抬起眼,只见魏延曦依然维持着先前的姿势望着自己,变都不曾变过。只是他眼底的冷意却尽数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错愕与不解。
“为什么?”
魏延曦表情有些怔松,忍不住问出声。他本以为齐遥清会开口要金银或是权力,甚至让自己助他入朝为官,一展宏图。谁知他竟放着这大好前途和王妃之位不要,只要那一纸薄薄的休书。
“臣本以为王爷不会问为什么的。”齐遥清无奈摇了摇头,苦笑道:“只要休了臣,王爷便能名正言顺的和心仪之人成亲了,不是么?王爷为她二十年不娶妻,不正是盼着这一天么?”
“你……竟知道?”魏延曦愣了愣,对此惊讶不已。齐遥清一点都没说错,自己坚持二十年不成亲,就连父皇母妃送来教他人事的宫女都没碰过,就是因为心中装了个小七姐姐,有那么一个执念,希望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是她。
“是啊,臣知道。”齐遥清颔首,忽而低低笑出了声,“臣又不是傻子,再加上今早王爷看到臣相貌时的表现,又岂会猜不出来呢。”
此刻齐遥清眸中波光流转,在明烛的映衬下熠熠生辉。他眉眼含笑,唇角轻挑,配上原本就昳丽隽秀的面容,当真是绝代无双。
“有时候本王觉得,你真的……很像她。”
魏延曦痴痴的望了齐遥清的脸庞良久,直到眼角发涩,才堪堪收回视线叹了声。
“嗯,也许吧。”齐遥清用指腹摩挲着瓷杯上的花纹,漫不经心的说:“总有那么些人会长得相似。想当年李煜双瞳肖似帝尧,大周后更是名唤娥皇,自古以来多少人说那李煜便是尧的转世,怎知风光一世之后还不是落得一个国破家亡的结局。是以像,却终究不是。”
魏延曦不知齐遥清为何会突然拿南唐后主来说事。莫非他是在自比李煜,将小七姐姐比作帝尧,感慨纵使在世人眼中拥有尧的天帝面相,却终究还是要落得个国破家亡的结局么?
还真是个……贴切的暗喻。
魏延曦忽然觉得,兴许这个王妃的骨子里远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沉静怯懦。
“王爷今夜不去侧夫人院中么?”
闪神之际,齐遥清澄澈的声音忽然回荡在耳畔。
“嗯……嗯?什么?”魏延曦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臣说王爷今夜难道不准备去侧夫人那里过夜么?又或者说,王爷打算去看看另两位王姬?”
这下魏延曦总算明白他在说什么了。挑眉一笑,他戏问:“王妃这是在下逐客令?”
“臣不敢。”齐遥清还是那副安静恭谨的样子,垂眼道:“不过是见长夜漫漫,担心王爷在臣这里留久了会觉得无趣罢了。”
借口,一听就是借口。不过魏延曦也不打算拆穿他,索性笑着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王妃既不欢迎,那本王走了便是。不过本王还是得多说一句,在王妃这里当真一点都不无趣。”
齐遥清平静的望着他走远,正欲起身回里屋,他却毫无征兆的停下了脚步。
“哦,还有,”魏延曦忽然回身,玩味一笑,“在找到小七姐姐前,你都是本王的王妃,一个王妃应有的礼待和权力本王都会给你。所以下次再遇到薛含雪,没必要让着她。”
说完,魏延曦彻底消失在了门那头。
只剩下齐遥清一人独坐在桌前,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半晌才喃喃念了一句:“王……妃?”
笑容之间只剩苦涩。
☆、第19章西北战事
“少爷,该起了,今日是回门礼,多少还是别去太晚。”
天才刚蒙蒙亮,梦寒和梦琪两人便算好了时间跑进主屋里扰人清梦,凑在齐遥清枕边唤他起床。
“唔……”
齐遥清皱眉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睁开眼望着帐顶发呆。昨夜因为魏延曦的突然来访,消磨了不少时间,以至于等自己终于躺上床时都是深夜了。
“唉。”叹了口气,齐遥清借着鼓劲一下子坐起来,揉着轻微有些发痛的脑袋问梦寒:“真的……非去不可么?”
“当然。”梦寒不给他任何回旋的余地,坚定道:“少爷如今贵为王妃,也是时候回去给国公府的人瞧瞧了。再说了,王爷今日也要跟着去,少爷总不能起得比王爷还晚吧。”
“王爷也要去?”齐遥清挑了挑眉,显然对于魏延曦的陪同很是惊讶。他一边伸手让梦琪给他套衣服,一边问梦寒:“他昨日宿在了哪儿,依旧是侧夫人院里?”
“哪能呀。”这次却是梦琪回的话,“王爷就算再怎么宠爱侧夫人也得雨露均沾不是?昨夜宿的是玲珑姑娘的院子。”
“哦,是她啊。”齐遥清点点头,“也算一碗水端平了。可既然宿在了玲珑那里,你们又为何肯定王爷今日会陪我回门?他的行事作风……呵,谁又猜得准呢。”
成亲不穿喜服,迎亲不进家门,新婚之夜不入洞房,入宫之时不乘一车。一直以来魏延曦的所作所为没有一项是按着正轨走的,所以齐遥清实在不信他今日会依照祖制陪自己回门。
谁知梦琪对于齐遥清的质疑却一点都不在乎,反而大惊小怪的问:“公子难道都不知道吗,管家今日天还未亮就昭告了各院,说王爷今日要陪王妃回门,这会儿正着人准备回门礼呢!”
齐遥清一听这话当即愣住了,若非梦琪信誓旦旦他还以为是在诓他呢。魏延曦竟然会愿意陪自己回门,甚至昭告各院,他这么做……莫非是想给自己立威?
可昨日还视他为草芥的人怎么今日会这么大张旗鼓的要陪王妃回门呢,难道王爷眼中终于看见了自己的这个落魄王妃?
“一个王妃应有的礼待和权力本王都会给你。”
脑海中浮现出魏延曦昨夜临走时说过的话,齐遥清骤然失笑。
是了,他之所以会这么做,恐怕还是因为昨夜两人说好的约定。又或者,仅仅是因为自己长得与他那位小七姐姐有几分相似罢了……
就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齐遥清顿时冷静了下来,就连刚刚爬上眉梢的些许欣慰也都尽数消失。枉他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在这雍王府的日子能好过些,不过是魏延曦一时兴起的礼尚往来罢了,终究不会长久。
“好了?”齐遥清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再普通不过的蓝衫,问了句。
“嗯,好啦!”梦琪最后替齐遥清将衣服上的褶皱捋平,满意的点头:“少爷果然还是穿蓝色最好看!”
“呵呵,是吗?可我怎么记得昨日有人非要我穿红衣不可?”齐遥清见她模样有趣,忍不住调笑了句。
“那……那是个意外,意外!”梦琪一听这话气鼓鼓的瞪起眼睛,“再说了,奴婢觉得少爷穿什么颜色都好看,蓝色飘逸如仙,红色……”
“红色怎么?”
“红色……红色绝代风华!”梦琪一拍脑袋,搜肠刮肚终于想出这么个词来。
她得意洋洋的看着齐遥清和梦寒,想要在他们面前扬眉吐气一番。谁知下一刻却发现两人居然都诧异的看着自己身后。狐疑的转过身,直至目光遇上一抹黑色身影时梦琪才后知后觉的记起,刚刚最后那句话……好像根本就不是自家少爷的声音!
“奴婢见过王爷。”
梦寒很快的反应过来,率先屈膝行礼。而梦琪这会儿恍然惊起,也赶忙福了福身,跟着道:“奴……奴婢见过王爷。”
比起犹如惊弓之鸟的两人,魏延曦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随意的摆了摆手,“都起来吧。”
“谢王爷。”两人这才敢起身退至一边,惊讶的看着记忆中冷心冷面、连笑都不曾笑过一下的雍王径直朝少爷走去。
“臣见过……”
齐遥清话刚说了一半,礼还未来得及行到位,便被魏延曦抬手制止了。
“王妃不必多礼。”他轻轻摇了摇头,笑道:“总是行礼来行礼去的,不觉得累么?”
齐遥清眉头微蹙,盯着魏延曦打量了一会儿,心说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竟连自己日常的行礼都给免了。不过顿了顿他还是垂下眼,不卑不亢的回了句:“礼……不可废。”
“哈,本王倒不知王妃竟还是如此保守之人。”魏延曦听完也不恼,反而开怀一笑。
“可用过早膳了?”
“不曾。”
“那正好,本王也还未用。”魏延曦闻言微微一笑,毫无征兆的伸出手,拉着齐遥清的袖子便朝外走去。
“索性也是要用的,时间又还早,不如让他们先将回门礼送去国公府,本王带你慢慢逛过去,可好?”
他虽然问了句“可好”,可手中动作一点儿也不含糊,容不得齐遥清说一个不字。齐遥清就这么被动的被他拉着往门外走,一脸错愕,就连最初刻意维持的恭谨都不复存在。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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