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做和事佬, 劝人冷静。
但池矜献等不到他去。眼看着离操场门越来越近, 池矜献慌的心跳都加速了,五官不自觉地皱成一团, 苦着脸说道:哥,哥,哥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你别教训我了。
闻言陆执像是达到了目的,长腿下的脚步眨眼间顿住。两个人就这样手拉手地站在了跑道边缘离跑道还有两米远的平地路面上。
池矜献看他还牢牢握着自己手腕, 先嘟囔一般地控诉:你怎么这么凶啊。
说了不让你跟他接触,跟他接触后说了什么又闭口不谈,我不凶你凶谁?陆执恶狠狠地说,眸光里都还是冷的。
他像是完全没想需要控制自己的脾气,以至于让自己越发靠近了情绪过激几个字。
陆执江进的喊声从身后的方向传来。
但他的人被挡住了。跑道上有正在参加3000米的学生,此时比赛已经接近了尾声,几乎要在跑道周围围成一圈的人一个比一个亢奋。
都在呐喊助威。
几秒后,剧烈的欢呼声乍然沸腾第一诞生了。
第一的朋友们发了疯地和他拥抱,把他拥起来举高。
但这个第一可能是脸皮比较薄的人,大家举他,他吓得不让举,还红着脸说不用不用。
但大家此时的热情随着欢呼是一浪更比一浪高,今天不把第一举起来,他们誓不罢休。
因此就有了一场推推拖拖的拉锯战。
推着推着他们就从跑道边缘的位置往平地上挪,闹腾的有点儿欢,没控制住力度,不知道是谁的脚下绊了一跤,他往后倒的架势带的一群人都一起倾斜,谁也拉不住谁,直接把此时离他们最近的一个人砸在了底下。
池矜献察觉有物体朝自己猛然靠近时,还握着自己手腕的陆执已经下意识把他往前拽了,但终究是晚了一步。
几个人的重量如数扑在池矜献身上,导致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跪,还是极其大力地往前跪。
他迅速地向前栽倒,下一瞬只听数声令人肉疼的扑通,不止一个人趴在了地面。
而池矜献就这样直接双腿跪在了平地上,膝盖全部着地,只有双手下意识扒住了陆执的肩。
他疼得倒嘶了口气,眉头蹙起来,却发觉他明明两个膝盖都着了地,但他好像只有一个膝盖疼得发麻,不能动。
再感受一番,真的是只有一个疼。
身后那群闹腾的人见撞了人出了事,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没一点儿重量了,池矜献就下意识低头去看,顿时眼睛都睁大了。
哥你的手!
腿怎么样?
两人异口同声,却谁也没听到谁的询问。
池矜献还错眼不眨地盯着陆执的手,眉头不是被疼得舒展不开了,而是被心疼的。
陆执一只手抓着池矜献的胳膊,想让他借力,而另一只手此时就垫在池矜献的右膝盖下面,而他自己的整个手背便完全与结实的地面摩擦接触。
想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反应这么快,似乎除了本能无法解释。
而他本人就像没痛觉似的,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嘴里首先关心的也是池矜献。
可池矜献吓了一跳,方才跪地的声响有多大又重新在脑海响了一遍,他连忙想脚上发力站起来,被陆执冷着声音制止:疼就先别动。
同时,他抬眸看向旁边已经站起来的十几位学生,瞳底深处的冷光似乎都要化为实质,一一把他们钉死在地上。
对不起同学,我们刚才太激动了,都是我们不好,但我们不是故意撞过来的!真的非常对不起!跟商量好了一般,那群人察觉到冷冰冰的眼神后,都无一例外地缩脖子,而后就是齐刷刷地弯腰鞠躬,诚恳道歉。
幸亏他们还没心有灵犀地知道彼此的心声,一起把这些话说出来。不然别说道歉,只能再把人吓一跳。
陆执刚微张想说些什么的嘴巴在听到这么一通话时都下意识闭上了,只有眼神越发的凉爽。
池矜献也想生气,特别是盯着陆哥的手还在他膝盖下垫着,他就更想生气了!
怎么能有人这么不小心!可这群学弟们还算懂礼貌,且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毕竟又不是故意的。这时候又是诚恳鞠躬又是诚恳道歉,声色俱厉的话实在是说不出来啊。
正想着,刚才说话的学弟又开口了:同学,你们好像受伤了,我们送你们去医务室吧,医用费我会出的。真的对不起!
池矜献:
不用。陆执收回视线,眉目极其冷淡,那只抓着池矜献的手开始缓缓使力,想让他慢慢站起来。
见说了不用那些人还站在原地,一张脸比一张脸愧疚,陆执更冷淡了,道:原地消失。
太吓人了。这些人大概率是高一的,不然不会对陆执与池矜献的脸不熟就算有一个不熟的,也不可能所有人全都跟着不熟。
高一新生刚来这里一个月,事事都还小心着,不敢放肆,看人快发脾气了,他们连忙又道了第三次歉就赶紧跑了。
能不能站起来?陆执问他,同时手上放轻了力度。
池矜献一手抓人肩膀,一手抓人胳膊,焦急道:你别问我了,你先把手从我膝盖下面拿出来啊。
说着,膝盖上的疼痛麻木感消减了一些,他皱眉站起来,因为疼踉跄了两下才站稳,幸亏陆执时时刻刻拽着他。
两个人一站起来,脸色跟能同步传染似的,同时凉了下来。
只见池矜献刚才左膝盖着地的地面上有很明显的红色痕迹,明显是肉.体和坚硬的石地接触摩擦形成的。
而陆执手背贴着的地面同样是红色的,再去看他的手,池矜献好不容易要舒展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他整个手背破了一片,几乎已经没有好地方了刚才因为力度原因,他的手护着池矜献的膝盖还摩擦了一段距离。血丝迅速地形成血珠,从皮肤下一点一点地渗出来,伤口上还有小颗粒嵌进去,模样很可怖。
相比下来,池矜献的校服裤子破了个洞,但有层布料挡着,他的膝盖只是擦破了点皮,虽然流血了,但没那么严重。
哎呀你!你你刚刚伸什么手啊。池矜献心疼得不得了,想去看他的手,被陆执轻轻躲开了。
他只道:去医务室。
待人立马点了头,陆执又问他:能走么?
池矜献想说当然能啊,只是左腿破了皮,流了血,右腿又一点事都没有,怎么就不能走了。
但他这话没说出来。在他弯曲左膝盖的时候,一股酸涩肿胀疼痛的感觉霎那间冲破天灵盖,池矜献没忍住呲牙咧嘴。
这很正常,刚磕过后的伤口一动大多都是这样,特别是关节处的伤口。
弯曲伸直都会有压迫感,伤口会被拉伸的更彻底,所以会更疼些。
过一会儿就能适应。
想通这点后,池矜献也不逞强,实话实说:哥,等我缓两分钟。
陆执没让他缓。
下一刻,池矜献低头正轻动左腿想让这股疼适应的快点儿,整个人便忽然脱离了地面!重力定律对他不管用了,他双腿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