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没有。”坚定的回绝,不留丝毫的余地。
罗海天的气息开始不稳,却还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真的没有余地了?”
“真的没有。”凌小小怎么会改变主意,罗府对她来说根本是不值得留恋的地方。
罗海天的目光开始变得疯狂,而疯狂之中又透着痛苦,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他将自己所有的尊严踩在脚下,苦苦的哀求她,她却这般坚决,肯定,丝毫不留余地,他这样为她,这样为她,为何她却如此心狠?
他猛地伸手抱着凌小小,开始拼命的将凌小小往罗府大门的放下拖:“你想摆脱我,你休想,你给我回去,我们回去,以后你就呆在院子里,休想再出罗府半步。”他的目光之中除了疯狂,还是疯狂,他是不会让凌小小离开的,义绝,做梦,他根本就不同意什么义绝
凌小小来回的挣扎,她用手打他,用脚踢他,却丝毫不能撼动罗海天一丝一毫,就是如梦在一旁用剑柄打他,却也不能撼动他:如梦不敢用剑刺他,不是因为她怕,而是因为这个渣男是小少爷和小小姐的父亲,她不能杀了他,因为不能杀了他,又不能撼动他,她急的眼泪都落了下来,却只能不停的徒劳无功的打着罗海天。
九贤王和风阳候一直紧握着的手,这时候都跳出了蚯蚓,在白皙的手背上跳跃,但是他们都不能出手,哪怕就当暗暗的出手都不能:只要他们出手,凌小小或许就会背上淫【河蟹】荡的名声,他们不能毁了凌小小的清誉。
而围观的众人都被眼前的这幕惊呆了,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凌小小眼看着罗府的大门离她越来越近了,她知道自己若是硬抗,那是抗不过去的,于是,她猛的张大嘴巴,狠狠的一口咬在罗海天的手背上,罗海天吃痛哼了一声,反射性的缩了缩手,凌小小趁此机会挣脱,随手抢过如梦手中的剑,架在脖子上。
“罗将军,若是你再逼我,凌小小我就自刎在此。”凌小小对上罗海天的一双眼睛:“罗将军或许不在乎小小的性命,但是为此要赔上罗府一门,罗将军你可要掂量。”
罗海天听完凌小小的话,咧了咧嘴巴,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哭:“你狠,凌小小,你真狠,你竟然用自己的性命来逼迫我。”
他猛的后退几步。
“而我,而我……却真的怕你伤了自己,明知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却还真的不敢再出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你知道吗?我想你定然是不知道的,也不想知道的,对不对?因为我这个人在你眼里根本就是一无是处,对不对?”
“你把剑放下,我不再逼你了,因为我心疼,我担心,我害怕,我怕你会伤了自己。”
“凌小小,你这个狠心的女人,谁能比你更狠心,一旦决定了事情,就再也不肯回头。凌小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跨出了罗家的大门,就不会再回去了吗?我告诉,我知道,我很清楚的知道,可是我还是想要试一试,试一试。”
他指着凌小小的鼻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受尽屈辱,丢弃男子的面子,自尊都要试一试吗?你也不知道,你也不会愿意知道,因为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只想着离开罗家,只想着离开我,根本就不愿意再和我,和罗家有一丝一毫的联系,但是,我今天就要告诉你……”
他是声音陡然大了起来:“我就要告诉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爱你,我很爱你,即使我贪恋富贵,即使我贪恋权势,都是因为我爱你,我想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遇到困难的时候,我能挡在你的前面,而不是每一次都去依靠你的力量。”
他吼的更加的大声:“你知不知道,我是一个男人,我有我的自尊,我总不能靠你养家,不能伸手向你要银子,我不能总是躲在你的身后,我尝试着去适应,可是我适应不了,你以为我真的喜欢那个朱芷兰吗?我告诉你,我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只是在她的面前,让我像个男人。”
罗海天的男儿泪,再次落了下来:“我错了,我现在知道从头到尾都是我想错了,你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权势,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错,我会这般的错,我只是爱你,爱的忘了思考的男人。我深爱你,一生一世都爱着你的男人,希望能保护你,守着你的男人,希望能给我舒服的生活,希望能给你幸福的日子,可是,最后却是我做错了,我不懂你要的是什么,给了你最厌恶的……”
他说不下去了,哽咽着,蹲下自己的身子,抱着头,不停的落泪,凌小小看着这样的罗海天,也有些发呆,为什么事情与她想的有些不同,这个男人不该是这样的表现。
“小小,我一直以为,我的努力你会理解,可是你却要离我而去,我做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意义,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决裂,为什么要和我义绝,你知不知道,这天下再不会找到比我更爱你的男人了。”
罗海天不停是说着他的爱,他的痛苦,他的委屈,虽然他的道理荒唐的让人想要笑出声来,但是众人都明白了一点:这些其实都是他最真的话,他不是在撒谎,他是真的爱凌小小这个人,那些其他的女人,不过是利益或是生活中的调剂品,可有可无,只是生理的发泄,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从来只有凌小小这个人。
他慢慢地站起身子,有些站不稳的样子:“凌小小,今天的义绝,我绝不承认,永远也不承认,你凌小小弃我如草,我罗海天却还当你是宝,不是我软弱无能,也不是我罗海天没出息,是因为我根本控制不了它。”罗海天伸手将他的胸膛拍的直响:“是它无法控制,就是爱上了你,如同着魔般的爱上你这个狠心的女人,爱的无怨无悔,爱的海枯石烂,就算你如此绝情,永远都不会再看我一眼,永远都不会回来,可是我还牵挂你,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罗家的主母永远只能是一个叫凌小小的女人。”
凌小小后退了几步,想要张口呵斥这个男人,无怨无悔,海枯石烂,恶心死她了。
可是看着像抽了筋的罗海天,怎么也吐不出一句话来,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对着罗海天说什么,虽然这样的罗海天让她很不好受,但是她却是真的无法回头了,那些午夜里的泪,那些无人时候的痛,不会因为他这些话就消失了,她是真的无法回头的。
可是眼前这个伤心欲绝的罗海天,让她再也说不出无情的话,不是她心软,而是这样的罗海天很让人心软,凌小小其实是不赞同罗海天的话的,只是对着一个伤心欲绝的人,只要还有一份良知,都无法再说出什么过激的话。
罢了,罢了,就此离开吧!
凌小小不想再理会一句,哪怕只有一个字,都是浪费口舌,因为罗海天根本就不懂她,他的所作所为即使是因为爱,但是这样的爱,凌小小不但不能认同,也根本就接受不了。
何况凌小小根本也不是那么相信罗海天的爱:难道爱她,就可以趴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求慰藉,难道爱她,就要将别的女人娶回来当平妻……
她放下架在脖子上的剑,转身离去,任凭罗海天怎么哀求,都没有回头看一眼:现在悔了,已经晚了,不是每一种错,都是可以得到原谅的,也不是每一颗被伤透的心都能愈合的,罗海天给她的伤,给她的痛,这辈子都会埋在她的心口,不会褪去。
情断义绝,他们之间已经如两条渐行渐远的平行线,此生再没有相交的时刻。
罗海天看着凌小小的身影一步步走出他的视野,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双脚下意识的追去,一步又一步,只是这一次,他的步伐显得那么的漂浮,摇摇晃晃的,随时都会倒下去,但是他还是在追着,努力的追着:“小小,你回来,回来呀……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可是当凌小小是身影终于消失在他的视野的时候,他终于撑不住了,软软地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昏迷前他嘶吼了一句:“我好悔,我好恨,我好痛……”
悔什么,恨什么,痛什么,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在悔恨自己做过的错事,他在痛,因为失去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人。
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知道对方的可贵,可是太晚了。
凌小小利落的上了早就吩咐好的马车,由如烟守着,凌小小早就猜出今天出罗府不会是件容易的事情,如烟身上有伤,守着马车是最合适不过的,如烟也没有推辞,她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不但帮不上凌小小,还会成为凌小小拖累。
凌小小坐上马车,凌小小有种劫数尽了感觉,她感受着马车缓缓的移动,有点置身梦中的感觉,她居然真的心想事成了。
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婆子也很替凌小小高兴,罗家母子无情无义,罗家实非久留之地,即使罗海天现在悔了,痛了,可是只要小姐回去,包不管十天半个月就会再犯,现在她们的主子出来了,自然值得高兴。
江氏高兴之余,伸手抽过凌小小的手帕,心疼略带责备:“真是顽皮,竟然用辣椒水泡这手帕,也不怕伤了眼睛。”
凌小小一笑:“江妈妈,你放心啦,我眼睛好着呢。”为了一个渣男弄瞎自己眼睛的事情,她还真的做不出来。
江氏听得凌小小这般说话,就知道是真的没事,也就不再纠缠下去。
一行人很快到了凌小小名下的一处宅子,刚刚住了脚,如玉也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小姐,路婆子她不见了。”
“什么?”凌小小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路婆子不见了?”凌小小也想过如玉这里定然出现了什么状况,却没想到路婆子会不见了。
“那王石兄弟怎么样了?”
凌小小紧握着手,路婆子的藏身之地,没有几个人知道,怎么会不见,若说是路婆子自己逃走,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看守路婆子的人王石兄弟是凌啸是的心腹,经历无数大小战役,根本不可能让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有可趁之机的:那么此事只能有一个解释——路婆子是被人劫走的。
“王石兄弟二人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婢子刚刚未能及时去禀告此事,就是去请大夫了。”此事非同小可,而且知晓的人不多,让别人去禀告凌小小,如玉是真的不放心。
凌小小一听大惊失色,她本是冷静之人,但是听到这个消息不免变色,王石兄弟乃是凌啸一手训练出来的,年纪虽然轻轻,但是那身手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这样的人却被别人打的昏迷不醒,受了重伤,对方的能力怎么样,根本就不用去怀疑了。
只是凌小小怎么都想不通,她为人低调,一向不曾与人结仇,怎么会出现一股不明的势力劫走路婆子,这事情怎么看,怎么透着古怪。
凌小小眉头一动,难道……
“如梦,让人给我密切注意罗府的情景。”若真是那人所为,那么罗家这一次就真的要倒大霉了。
“如玉,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材,务必让王石兄弟早日痊愈。”
若是那人所为,倒也说得通,为何王石兄弟只是昏迷,却未曾丢了性命,的确,比起那人的实力,王石兄弟能留一条命下来,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如梦,如玉都领命而去,凌小小只是坐在厅里用茶,一杯接着一杯,努力前后思索今日行事可有什么破绽好寻,想接走宝宝,没有了路婆子,就需要重新布置,更加的不能留下什么把柄。
凌小小没有让任何人进来伺候,她只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一个人独自品尝这得来不易的果实,不能说是胜利的果实,只能说是她奋斗后的小小胜利,因为宝宝还未能从罗家脱身。
罗海天口口声声不承认义绝,路婆子被人劫走,这一切都让她的心里涌上不安,有些事情出乎她的意料,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着,这让她的心,提了起来:若是宝宝不能从罗家摘出来,她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那茶喝着,喝着,凌小小的眼泪就再次落了下来,在她得知罗海天的背叛,罗老夫人的毒计之后,她咬着牙,即使痛的快要疯掉,她都咬牙装作若无其事的熬了过来,没有经历的人是不会明白的,谋杀自己和孩子的仇人在自己的面前,她不能吵,也不能闹,还要陪着笑脸,哄着,捧着,那滋味比砍她一百刀,还痛。
而背叛誓言的丈夫,无耻的掩饰着他的变心,她还要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这比凌迟她的心更让她无法接受,身体上的痛,她不在乎,在乎的是这个男人无耻的嘴脸。
凌小小想到她在通过凤阳侯知道凌啸对她的支持后,她每天都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让自己过的很热闹,天天刀光剑影不说,吵闹不休,麻烦不断,她活得一口气都喘不过来,就是睡觉都睁着眼睛,生怕罗老夫人哪天心血来潮,要了宝宝或是贝贝的命,她活得很累,每天战战兢兢地,为的只是能活下去,能让两个孩子不受到伤害。
那样的一个所谓的婆家,那样的一个所谓的丈夫,就如同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她的心头,吃不下,睡不着,时时刻刻想着如何离开,如何保住孩子,现在她终于实现了第一个目标,她终于摆脱了那样的一个男人,日后的日子终于可以自己做主了。
眼泪,流的不少,为以往的辛酸,也是为了日后的轻松,终于可以挺直腰杆过自己的日子了,曾经的错误,终于被板正了过来,虽然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是因为有宝宝和贝贝,她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后悔的地方。
凌小小知道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不是什么事情,想去做了,就一定能够做好,做到,有很多的事情,人总是会受到各种各样的牵制,约束,力不从心的无法完成,就如同路婆子的事情,就如同宝宝的事情,她原本想在今天一起解决了宝宝之事,只是眼下的情况看来,宝宝一时半刻想要和罗家断的一干二净,怕是奢望了,但是她不会放弃,宝宝她留定了。
女子本柔,为母则刚,为了宝宝,她定然会遇佛杀佛,遇神杀神,这是她作为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情。
凌小小喝了整整一个下午的茶,等到她从厅里走出来之后,又是那个冷静果断多谋的凌小小,宝宝和贝贝的母亲——凌小小,只是眼睛显得通红。
从此后,她只是宝宝和贝贝的母亲,却不再是所谓的罗家妇。
夕阳西下的时候,如梦一脸沉色的回来了,回禀凌小小罗家的情况:罗家闭门谢客,很平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值得一提的是,喜鹊从宫里回来了,皇后娘娘亲自颁了旨意,抬了喜鹊为贵妾。
凌小小听了,面色更是凝重的几分,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想,皇后亲自抬喜鹊为贵妾,这就表明皇后正式插手罗家的事情,这对她其实是不妙的——她的那封信,想来没有得到皇后娘娘的同情,皇后娘娘对她私自义绝,定然是心生不满的。
第八十三章悔到痛了(简介中的精彩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