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玉一听千刀万剐整个人就吓得魂飞魄散,她是风府的家生子,可不认为这话是说着玩的:风府有自己的刑堂,那是朝廷恩准的,真要行什么千刀万剐,那也不是不可能的,虽然至今还没听说过谁被千刀万剐,难不保,她不是第一个!
所以这么一听,差点就晕了过去。
老夫人听了这话,又见玲玉这般可怜模样,忍不住插嘴道:“扬儿,这刑罚是不是太血腥了?”
虽然今儿个这事情,她有些理亏,可是这丫头毕竟是她要塞进风扬的房里,这么着处置是不是太下她的脸子了?
“千刀万剐太血腥了?那好吧,就换一个刑罚。”风扬从善如流,微微沉思,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模样。
风扬今日要的就是下老夫人的脸子,省的有些人日后还要将主意打到老夫人身上去,今儿个,风扬决定永绝后患,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可不是说说就算的。
“太夫人,老夫人,侯爷,奴婢真的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啊!”玲玉听换了刑罚,又动了心思,即使满嘴漏风,却还强自狡辩。
风扬瞧着玲玉到了这样的境地,还是不思悔改,风扬冷光更甚:“将她带到刑堂,交与刑堂管事亲自动手,一百大板,就说爷今儿个兴致好,要亲眼见他动手,也记得让府里各个院子里的下人也都去欣赏一番吧!”
太夫人和老夫人听的风扬这么一说,手都抖了一下,二人相看一眼,心里都升起了三分恐慌,尤其是老夫人,双腿都有些发软了:风扬这是要为凌小小出气啊!
玲玉此刻已经浑身抖成了一团糠,也明白今儿个自己踢到了铁板,动了风扬的心尖上的肉,风扬这是要拿她做靶子,给众人看。
“四夫人……四夫人……四夫人……求您饶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信口雌黄……了……再也……”
玲玉知道这时候能救她的不是太夫人,也不是老夫人,而是凌小小,可惜,她悔悟的太晚了,凌小小可不是圣母,她没有那么大的心胸去原谅要谋害自己的人。
张妈妈和戴妈妈进来,拖着吓得脸色如纸一样白的玲玉就去了刑堂,那是风家所有下人都惧怕的地方,而刑堂的管事,也是所有人都不愿意见到的人,只因为关于这个人的流言,只是讲着,就能让人浑身毛骨悚然的。
据说刑堂的管事,原本是天牢里专门行刑的,后来犯了点事,是侯爷出面保住了他,他就来风府当差,
侯爷对他颇为赏识,也不让他做其他的差事,就管理刑堂。
这个男人可以一刀子将人毙命,也可以让一个人活活忍受三千六百刀,却不会死去,而是吊着一口气,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样的一个人物,这风家的知名度是比任何一个主子都高的,哪家的孩子晚上哭闹不休,只要说一句,再哭就送你去刑堂找管事,立马就止住了哭泣。
这一次,不要说老夫人了,就是太夫人都忍不住说话了:“扬儿,这是不是太重了,毕竟玲玉是个女儿家,咱们风家这样的人家,一向慈善,这样做,是不是太……”太夫人觉得妻子可以宠,但是风扬是不是宠过头了,不就是误会了凌小小吗?至于这样吗?再说了,这话,不就是他们这几个人知道,谁还能传出去吗?
太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风扬给挡了回去:“祖母,这样的贱婢,咱们断不能容,一定要杀一儆百,祖母,你想想看,今儿个,不管她设计扬儿的事情,还是诬陷小小的事情,哪一件不是罪大恶极,若是姑息下去,日后这风府的主子,家眷,谁还能有清名吗?不要说扬儿和兄弟,小小和嫂子,弟妹们,扬儿担心,就是父亲,母亲,只怕就是祖母都不能幸免。”
“祖母,家里出了这样的贱婢,是绝对不能姑息的,只怕今儿个姑息了她,明儿个,这府里的下人就有样学样,到时候,会是什么情景,想想都知道了。所以今儿个,扬儿不但要狠狠地罚她,还会让这风府里的下人们,都去观刑,也好让她们心里明白,在咱们风家,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祖母,母亲,最近这府里的下人都不太安分,今儿个威慑这些奴才,自然还需要祖母和母亲到场坐镇,我们还是快点过去吧!”
说着,也不管太夫人和老夫人脸色黑沉沉的,就拉着凌小小的手去了刑堂的院子,而下人们也早就鱼贯而去,一些老人都去通知各个院子里的下人来观刑,各人的面上神色都有了几分思量。
太夫人和老夫人碍于风扬的话,此刻也不得不去。
风扬到了刑堂,管事已经准备就绪,这是凌小小第一次与刑堂的管事碰面,以前就知道风家有自己的刑堂,却从来没有见过刑堂的管事,这位管事与其他的管事不一样,一向不喜欢与各位主子套近乎,很少露面。
而现在,凌小小终于知道他不愿意露面的原因了:他根本没脸,或者说,他的一张脸早就毁了,血痕交错,只露出两只眼睛,一张嘴巴,就是那鼻子,也早就被什么利器割去,这么一张脸,真的比起鬼魅来,也丝毫不逊色。
也难怪风家的下人,闻风丧胆,比起恶鬼还恶上三分。
风扬淡淡的说道:“你板子一向耍的好,今儿个,就好好的施展一番,也让爷的坏心情散了几分,若是今儿个,耍的好,爷会重重有赏,若是耍的不好,爷倒是要赏你板子了。”
风扬这么一番话,那刑堂的管事自然是使出浑身的本事,管事让人将玲玉趴躺在木板上,用拇指粗细的绳子紧紧的捆住她,手中拿着一根看起来略显扁平的木板。
第一板子落下,凌小小就听见玲玉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就被刑堂的管事示意堵住了嘴巴,随后的板子落下时,凌小小已经听不见玲玉惨叫了,却闻骨骼断裂的清脆声,刑堂的管事打得很特别,不像是往日里只打在屁股上,而是沿着全身的骨骼,一下接着一下,每一下都会传来骨骼的断裂声,而刑堂的管事显然将这行刑当成了自己最神圣的职责,每打出一板子的时候,都会在空中留下一个形似的弧度,没几下,玲玉就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以至于到最后,已经看不出那是人了。
凌小小终于知道刑堂的管事为什么要绑着玲玉,不是怕她挣扎,而是为了在最后还能确认出那是人。
观刑的每一个人都吓得面无人色,现场那残忍的血腥气味让众人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屏住,而行刑的管事却似乎越打越兴奋的模样,对待那一团血肉模糊的人形表现出狂热的专注。
太夫人整个人都抖的如秋天的落叶,面色如新买的白布一般,而老夫人也抖的如同筛糠,还不住的发呕,想要将胃中的食物呕出来一般。
凌小小心里也阵阵的翻滚,浑身的肌肉也僵硬的如石头一般,不过,她比起太夫人和老夫人好多了,因为也不知道风扬是故意还是无意,正好挡在她的面前,有意无意间挡住了不少血腥的场面。
风扬似乎没有注意到众人的表现,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刑堂的管事行刑,等到刑堂的管事打足了一百板子,才缓缓的收了那染满红色血迹的木板,对着风扬行礼:“侯爷,行刑完毕。”伸手摸了玲玉鼻子一下:“奴才帮她留了一口气。”
风扬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今儿个让厨房帮你多加几个菜,再到地窖取一坛老酒,好好的舒展一下身子。”
刑堂的管事目露喜色,只是那份喜色在那狰狞的面孔上,一样让人不敢直视:“奴才谢侯爷赏。”
风扬一步一步极其缓慢的走到玲玉的身边,刑堂的院子里半点声音都没有,每一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也不知道是天气太热还是太过紧张,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不停的往下滴,落在肌肤上黏糊糊的难受,但是不管是如何的难受,却没有人敢抬手擦拭一下,所有的人目光都不敢看向风扬,只是低着头,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地面,耳边传来风扬的脚步声,每一声都似乎踩在他们的心上,惶恐,不安,害怕,一时间所有的思绪都缠绕在他们的心头。
风扬站定身子,冷漠而无情的瞧着玲玉不停的蠕动着她的身子,玲玉身上的绳子已经被刑堂的下人解开,只是她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骨头,所以除了蠕动,她已经没有行动能力。
玲玉目光涣散的瞧着眼前奉神如玉的风扬,到了此刻,她还是不相信风扬会这样对她,她见过他对凌小小那个贱人的柔情蜜意,那是天下女人都羡慕而嫉妒的宠爱,怎么对她就如此的残忍而无情。
“记住,下辈子投胎,一定要谨记自己的本分!”说完,环视周围的下人一眼,院内的空气似乎因为他的环视都凝结住了:“你们也最好记住自己的本分,否则这贱婢的下场就是你们的镜子。”
说完就摆了摆手,让刑堂的下人将一团肉的玲玉拖了下去,就如同拖着一只死狗一般。
所有观刑的下人,此刻动也不敢动一下,以往有那么些心思灵活的,此刻都收敛了自己的心思,再也不敢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往日里对凌小小二嫁之身还有些不服的,此刻也后悔的不已,就怕风扬一怒发作了他们:风家的下人,很多人都不笨,知道风扬今儿个大动干戈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这一刻,他们都知道了:四夫人是他们头上的天,谁也不能有丝毫不敬,以后他们只能敬着,哄着,巴着,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风扬将众人脸上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满意今儿个的威慑力,淡淡的开口:“那就散了吧!”
众人一听,心头都是一喜,谁也不想在这散着血腥味的院子里呆下去了,可是不管他们的内心多么的焦急,却还是很守规矩的顺着刑堂院子的角门慢慢地退了下去,步伐整齐,从头到尾,除了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待到风府的下人们退下之后,风扬才将目光转向太夫人和老夫人:“扬儿请祖母和母亲回大厅休息半刻吧!也正好,让他们将这院子收拾一下,省的这满院子的血腥味,让祖母和母亲难受。”
这时候,风扬好似才想起来,太夫人和老夫人都是不喜欢血腥味的女人。
太夫人和老夫人此刻浑身抖的骨头都快酥掉了,哪里还能走得动,听了风扬的话,正合她们的心意,现在,刚好光明正大的叫身边的老妈妈扶着自己,将自己的身子的重量压在老妈妈的身上,才不至于倒下去。
太夫人死死的扶住张妈妈的手臂,发觉一向处事不惊的张妈妈此刻那双看多了皇宫血腥的眼睛里,也都是恐惧的神色,一双手死死的紧握成拳,身子也是抖颤着不停。
太夫人对她扯出一个笑得难看的脸:“走吧,一起进大厅。”
而老夫人就没有太夫人这么坚强,她不但怕,心里还觉得委屈异常,这个儿子一向对她多有怜惜,今儿个却明知道她有晕血的症状,却还强迫她观刑,这让她的心里特别的难受,儿大不由娘,这个儿子现在有了妻子就忘了她这个娘。
她扶着戴妈妈的手,一步慢过一步,向大厅走去,二人双手交握,也分不清是谁的手在颤抖,是她的,或是戴妈妈的,也或是她们都在颤抖吧!
凌小小见太夫人和老夫人前行,而风扬依旧是一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神色的模样,但是她却能感受那平静背后的萧索,似乎看到一个孤单而寂寥的灵魂在哭泣一般,她忍着步伐的颤抖,加快步子,走到风扬的身后,死死的拉住他的手,低声道:“疯子,等我一起走,我腿抬不动了。”她的声音,一如往日里娇柔甜腻,没有因为空气中的血腥味而僵硬一丝一毫,就如同寻常撒娇的那般,死死的缠着风扬。
风扬双目一亮,脸上淡淡的表情退去,多了一丝动容:他以为在看清他残忍无情的一面之后,小小会对他心生抗拒,可是她即使怕的双腿发软,却还是一如往日的寻求他的安慰,根本就不在乎,他是不是就是血腥的制造者。
“好,我扶着你!”他紧紧的握着凌小小纤细而白皙如玉的手掌,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坚定,这辈子,他只要牵这一双手就好。
分不清二人之间,是谁跨出了第一步,也不知道二人之间,是谁给了对方第一个笑脸,阳光下,将二人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光影交错间,两个人的光影,不停的交错,最后却慢慢的融合为一。
众人到了大厅,早有小厮上了茶来,听着院子外面地洗洗刷刷的声音,想来是在清洗那行刑时留下的血迹,太夫人和老夫人此时都白着一张脸,二人端着茶杯的手,都在不停的发抖,以至于那茶杯都不能拿稳,茶盏儿和茶盖儿不时的因为颤抖而相互碰撞发出细微的声音,听在人的耳朵里,让人心里那股子寒颤更加的剧烈。
风扬也在品茶,只是他的姿态比起太夫人和老夫人,显得尤为自在,凌小小很乖巧的站在风扬的手边,一副贤妻的模样,眼睛盯着自己的绣鞋,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色的神色,所以也就没有人瞧见她眼底的笑意。
风扬优雅的抿了一口茶:“祖母,母亲,扬儿这里有件事情要和祖母,和母亲商量。”
说着又抿了一口茶:“扬儿觉得今儿个这事情吧,一个贱婢竟敢诬陷主母,虽说是咱们风府主子们太良善,但是也不排除小小进门半年来,甚少在府里露面的原因,小小她性子好,一向宽厚下人,所以有些不长眼的下人就不把小小放在眼里。扬儿寻思着,也该让小小出来学着掌家了,不管以后,我们在风府里生活,还是出外另觅府邸,这掌家的活计小小都要学着点。祖母,母亲,你们觉着呢?”
“你三嫂子一向掌家掌的很好,现在忽然间换……人,是不是……不太好?”太夫人手里的茶盏和茶盖儿的碰撞声更加猛烈。
“母亲,老三的媳妇这些年来,掌家是没话说,可是这孩子也是个辛苦的,一年忙到头,也该歇歇了,再说了,老四毕竟是未来的家主,若是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主母,日后这家里的活计也不太好吧!我看,扬儿这话挺有道理的。”
老夫人一直盼着风扬继承家主的位置,也一直盼着凌小小接掌管家的事情,先不管凌小小她合意不合意,但是毕竟是风扬的妻子,而风扬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自然要力挺:这一刻,老夫人半点也不怪风扬逼她观刑了,想必是为了震慑太夫人这个老妖婆吧!
太夫人咬了咬牙,定了定心神,又不死心道:“这是大事情,还是等扬儿的父亲回来,再问问他的意见吧!”
“祖母说的有理。瞧这时辰,父亲也该回来了吧!”风扬淡淡的对一旁的下人道:“去,请老侯爷到刑堂来,就说祖母请父亲来有事商量。”
太夫人刚准备开口阻止,那下人已经极快的应了一声,然后一溜烟就不知道踪迹了。
太夫人瞧这架势,就知道风扬是有备而来,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居然引伸出这么多的后续,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第14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