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峤脸色沉凝地挂断电话,又给陈画拨了回去,接通之后只简短了说了一句:我马上过去,你先把三水村定位发给我。
说完准备出门,到了门口才想起家里还有两个要照顾的小崽子。他脚步顿了顿,又转身回次卧去看兄弟俩。
兄弟俩正准备睡觉。
椒图换好了睡衣,狻猊已经钻进了被窝里。
应峤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将姜婪失联的情况告诉他们,只道: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你们乖乖呆在家里别乱跑,白天会有人过来,想吃什么跟他说就好。
椒图和狻猊一齐点头。
也不许玩太久游戏。
应峤又嘱咐了一句,才匆匆离开。
***
外面的婴儿啼哭一阵比一阵凄厉,时不时还有振翅带动的风声,薛蒙甚至闻到了空气中隐约传来的血腥味。
他心跳的飞快,担心是姜婪受了伤,吞咽了几下口水,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到了窗边,试图看一眼外面的情况。
外面的天实在太黑了,他瞪大眼定定看好了半晌,才勉强适应了黑暗,靠着那闪着光的红眼珠,模糊分辨出了怪物的样子。
那是一只巨大的怪鸟,翅膀张开扇动的风能吹得人眼睛都张不开。
但此时怪鸟却被另一只更大的黑色怪物按在地上,任凭怎么扑腾翅膀,也挣扎不开。
薛蒙就见那怪物一口咬掉了怪鸟的脑袋,大股大股的血液喷溅出来,甚至还有一些溅到了窗边。薛蒙鼻端充斥着难以言喻的血腥味,他没敢再去看那两个怪物,努力寻找着姜婪的身影。
但他并没有找到姜婪,反而在角落里发现了姜婪的白色T恤。
那白色在一片漆黑中格外显眼,薛蒙不可置信地看了好几遍,才不得不确定,自己并没有眼花。
姜婪的衣服扔在角落里,人却没了踪影。
薛蒙心中涌起巨大的恐慌,他甚至顾不上外面的怪物,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姜婪
他微弱的呼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却没有人回应他。
薛蒙鼻子发酸,眼眶也濡湿了,他缓缓蹲下身捂住了脸。好半晌,他才抖着手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带着鼻音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尽可能录下来。录音最后,他留下了遗言,然后保存好音频,再将手机关机,藏在了屋里不起眼的角落里。
做完这一切后,他擦了擦眼泪,握紧了水果刀,咬牙起身,准备先去找黄支书。
就算活不过今晚,他也得拉上个垫背的!
薛蒙决然地推开门出去,却陡然顿住了脚步。就在他前方,姜婪正背对他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纸巾擦脸。
在他蹲着的地方,那个怪物和怪鸟都不见了踪迹,只剩下一堆散落的羽毛和浓重的血腥味。
姜婪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过脸来,朝薛蒙笑了笑:没事了。
他的脸本来就白,在这黑沉沉的夜里,又衬得更白了几分,白的几乎有些不像人了。
薛蒙注意到他嘴角还残留着没擦干净的暗红血渍,顿时警惕地退后了一步,举起水果刀朝向他,极力镇定地问:你把姜婪怎么了?
他的余光瞟了一眼,之前看到的白T恤已经不见了。多半是被眼前的怪物拿去做伪装了。
薛蒙吸吸鼻子,心想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连个痕迹都没能留下。
心里更是恨极了害他们到如此地步的黄支书。
你骗不到我的。你是不是还想吃人?他指着黄支书的屋子说:那里面还藏着人,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你最后再吃我,我帮你把里面躲着人的赶出来。
他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握着水果刀的手虽然努力克制了,却还是在微微颤抖。
显然是害怕极了。
姜婪:???
他迷惑地看看自己,确定已经变回了人形,又看看一副老子死也要拉上个人垫背表情的薛蒙,眼里是大大的疑惑:你先把刀放下,我就是姜婪,不是怪物变的。
薛蒙梗着脖子,根本不信他的话:我一百三十斤都不到,身上全是骨头没有肉,你肯定吃不饱的。那屋里躲着的人比我胖多了,肉肯定也多。
他越说越顺畅:你先吃了他,再吃我。肯定能吃饱。
姜婪:
他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试探地问:你是不是看到了?
薛蒙心里紧了紧,反应飞快:我什么都没看到!
姜婪:
这个反应,多半是看到了他的真身。
挠了挠脸,姜婪努力放轻了声音,带着些不易察觉地心虚解释道:你是不是看到了一个很大很威风,还长角的黑色他本来想用动物,斟酌了一下又觉得不太合适,换了个薛蒙能听明白的词:妖怪?
薛蒙戒备地看着他,不明白这个怪物为什么要自曝真身。
那个妖怪就是我。姜婪诚实道:我其实不是人类,很抱歉吓到你了。
薛蒙:???
他半信半疑地看着姜婪,举刀的手却下垂了一些:我凭什么相信你?
姜婪想了想迟疑道:要不然我再变回去给你看看?
薛蒙:
想起那个黑色怪物一口咬掉怪鸟头的场面,他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
不用了。
那你信我了?姜婪问。
薛蒙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转动眼珠,说:你先跟我去把黄支书那个老崽种绑出来。
他是真的记仇了,他们忙里忙外给村里解决困难,结果这老东西却想拿他们喂怪鸟。他现在只想把那老东西拖出来打一顿。
姜婪正好想问问黄支书这些蛊雕到底怎么回事,闻言便同意了,随他一起去正屋找黄支书。
薛蒙气势汹汹走在前面,只是一直若有似无地跟姜婪保持着距离。
姜婪以为他知道自己的真身后心有芥蒂,眼神顿时有些黯然。
两人摸着黑找到了黄支书的房间,薛蒙满脸怒意踹开了房门,又摸索着找到开关,打开了灯。只是灯虽然开了,却跟演恐怖片一样,光线昏暗,闪烁不停。
不过好歹能看清屋里了。
黄友田这个老东西躲在柜子后面,整个人缩在一片巨大的灰黑羽毛之后。薛蒙认得这羽毛,就是那红眼珠的怪鸟身上的。
你们果然想拿我们喂鸟。薛蒙凶狠地扯掉羽毛,一脚踹翻了他,又扑上去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黄友田没想到他们还活着,惊恐地挣扎起来,又似乎怕动静太大引来怪物,压低了声音求饶:别打,别打,动静大了会把那些东西招来的。
老子现在就送你去喂鸟。薛蒙狠狠朝他脸上打了两拳,拽着他的衣领往外拖,一副要出去同归于尽的模样,
姜婪连忙拦住他:先问问村里怎么回事。
薛蒙一呆,上上下下打量他,良久,又试着捏了捏他的胳膊,陡然发出一声怪叫:卧槽,是真的啊!
他感动地都快哭了,猛地扑上去抱住姜婪,重重在他背上锤了几下:我还以为你被怪物吃了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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