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分赃,郑宇难道一句话都没跟你提?姜婪审视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睛仿佛能看到人心底最深处:而且郑宇死了,你就没想过把他那一份也吞了?
张子眼神一慌,再对上他似笑非笑的洞悉眼神,终于败下阵来:东西藏在他外面租的房子里。
他报了个地址:我不知道有没有被转移,郑宇心急,一直想早点出手。
姜婪看向关水,道:你先去看看,如果进不去出租屋,可以找王青。
关水跟王青也是熟识,办起事来也方便许多。
关水应下来,立刻转身去出租屋了。
再说说你们怎么拿到白玉鳖的。
姜婪松开手,就蹲在田埂边,垂眸冷冷看着趴在水田里挣扎的张子。
他的注意力都在张子身上,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应峤眼神错也不错地看着他。
姜婪平日表现的就像一块软和甜糯的奶糖,无害又诱人品尝。但此时他姿态随意地蹲在田埂边,居高临下的俯视张子,眼里泄露出丝丝冷光,却隐约显现出几分平时不会有的锋利轮廓。
应峤贪婪地注视着他,发现这样的小妖怪,比平时更加诱人。
他不着痕迹地舔了舔唇。
姜婪还在审问张子,他对人类向来亲和,但张子大约可以列入他最讨厌的人类前三,所以他的态度也越发恶劣起来。
张子吞吞吐吐,还想隐瞒实情,但对上他冷冽的眼,即使不愿,也只能一五一十地说了。
发现白玉鳖完全是个意外。
大约是在半个多月前,他跟郑宇组队去江里打捞一具女尸,那女尸的一条腿被水草缠住了,郑宇只能带着工具先下水切断水草。但那天不知道该说他们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他们上午喝了不少酒,下水时又没注意风力和水流,结果出了岔子,郑宇自己又粗心大意,被水草缠住了脚蹼,差点溺了水。
他在船上等候,自然没有发现问题。这些都是后来郑宇说给他听的。
郑宇说当时他都以为自己要凉了,结果一只大鳖忽然从一个礁石洞里钻出来救了他。大鳖咬断了缠住他脚蹼上的水草,又把脱力的他从江底托了上来。
当时两人都是后怕不已,又觉得这么大只鳖还会救人,他们说不定是遇见了成精的老鳖。一开始他们是怀着感激的心情,想要谢谢那只鳖。
张子先下水将女尸弄上来,之后就带着杀好的公鸡下了水,按照郑宇所说的位置找到那个礁石洞,本来是想将那只公鸡绑在礁石上当做谢礼,但偏偏张子眼神太尖,他在洞口一瞥,却看到了礁石洞里露出来的半个白玉鳖。
他上去后将这事跟郑宇一说,对方就起了心思。
郑宇比张子的还要穷一些,他喜欢在网上追主播,每个月的工资基本上都打赏出去了,偶尔吃饭还要靠队友们接济。张子本来还担心是自己眼花,但郑宇却觉得鳖精待过的礁石洞,里面肯定有点宝贝,就动了心思。
张子也被他说动了。
两人隔天趁着外出干活的时候,又悄悄返回了礁石洞,张子水性最好,他带上装备潜入江底的礁石洞里,毫不费力地找到了藏在里面的白玉鳖。
篮球大小的白玉鳖,竟然还是一对。
运气更好的是,那大鳖也不在洞里,只有几只拳头大的小鳖待在里面。张子抱着白玉鳖就出了水,和郑宇一人一个,做起了发财梦。
那些小鳖怎么了?姜婪没有忽略他的话里被模糊的地方。
鳖群显然不是一开始就那么愤怒疯狂的,它们全体出动,还如此愤怒地杀死了郑宇,显然是被触怒了。
张子滞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说:就、就死了
怎么死的,说清楚。姜婪不耐烦地将他再次按进水田里,不给他丝毫蒙混过关的机会。
还留在田里的鳖群也齐齐看向他。
张子挣扎着爬起来,面庞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说:后来那只大鳖不是追着我们不放吗,郑宇就怀疑它是想讨回白玉鳖。
我们也是实在被弄怕了,他眼神闪躲:就又冒险去了那个礁石洞一趟,抓了几只小鳖,想用来威胁大鳖
小鳖威胁
姜婪想起那天郑宇用水笼诱捕大鳖时的情形,他还曾经想过水笼里的诱饵是什么,如今他终于明白了。
你们抓了那些小鳖,用来当做诱饵,想要捉住跟着你们的老鳖?
张子没说话,但他的神情已经证实了姜婪的猜测。
姜婪突兀地冷笑一声:可惜你们千算万算,没想到这样大的鳖不是一只,而是一群吧?
只要将缠着不放的老鳖捉住,不仅白玉鳖到手,这么大的老鳖甚至还能再卖上一笔钱。
姜婪看了看那些似是听懂了,眼睛里流露出悲怆的鳖群,指了指头顶,眼中映出怒火:人在做,天在看。你们恩将仇报,就没想过会遭报应吗?
还是你们觉得,只是几只鳖,算不得什么大奸大恶的事,遭不了报应?
张子在他的质问声里,缓缓别开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龙龙:认真工作的男人果然更有魅力。
婪崽:???
第72章
这么大只的白玉鳖,就算不知道年代,找点门路拿到黑市上去低价出手,几十万也是少不了的。
在捞尸队辛辛苦苦地打捞尸体,每一次下水都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意外,一个月也就比普通工作的工资高了那么一点。
面对这么大一笔横财,谁又能不动心?
张子虽然别开了脸,却不是因为愧疚或者悔过,而是因为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脸上丑陋的表情。
人类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他们偶尔敬畏鬼神精怪,怕死的不得了。但在面对巨大的利益诱惑时,又可以完全无视可能存在的风险,甚至是不要命也保住到手的钱财。
就像张子,若不是姜婪一再逼问,他可能还会抱着只要这些鳖弄不死他,等他离开了村子,就可以独吞郑宇那一只白玉鳖,过上富裕的好日子的想法。
他不是不怕死,只是他的贪欲战胜了恐惧。
对于这样的人,姜婪甚至连出手惩治的心思都不再有。若他还不知道悔改,当贪欲不断膨胀,他的下场可能连惨死的郑宇都不如。
死亡确实可怕,但有的时候,死亡才是解脱,活着反而是赎罪。
姜婪站起身来,不再给他眼神,和应峤站在一处,等着关水的消息。
关队长站在后门处,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
鳖群依旧虎视眈眈地盯着张子,像是在看着他防止逃走。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关水和王青一起回来了。关水从后座捧下来一只白玉鳖,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鳖群面前。
这些沉默的鳖又发出了短促的叫声,为首的两只大鳖看着关水,似乎在记住他的模样。关水被看得后退一步,心里发虚。还在那大鳖只是看看他,并没有做什么,它们很快就叼起白玉鳖下了水。
它们下水之后,一只更大的鳖从沟渠里爬了出来。这只鳖不是之前他们见过的任何一只鳖,体型也更大些。脖颈粗壮,四肢有力,一双眼睛尤其人性化,它目标明确地朝着张子爬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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