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后来天道降下的罚雷太过震撼,如今可能就不只有一个乾派了。
梼杌果然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些事他们不会与我说,我也不太关心。
不过他认真思考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当时受了伤,他倒是特意来看过我一回。难得没有要揍我,还絮絮叨叨跟我说了很多话,让我好好养伤之类
颛顼总说他性格顽劣不服管教,看见他就没个好脸色。所以父子两个关系算不上和睦,可能几十上百年也见不上一次面。
那次梼杌受伤,他忽然出现,甚至好和声细语地同他说了一番话,态度还让梼杌很是奇怪了一阵。
不过他那时候忙着养伤,也没有太在意,没多久就陷入了沉睡中。
只是如今想来,那番话倒有点像是在交代后事。
而且据梼杌打听到的消息,颛顼也确实在那之后没多久便陨落了。
他絮絮叨叨地跟姜婪抱怨: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断了通天路,阻隔上下两界沟通,导致灵气流失,结果连自己也搭进去了。
不然以颛顼的实力,活到现在显然是没有问题的。
他有些唏嘘地喝了一口茶,不解地问姜婪:你说他到底图什么呢?
姜婪和应峤对视一眼,眼中也同样疑惑,当年黄帝与颛顼,到底在图谋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婪崽:虽然我只有一个男朋友,但一个顶俩(骄傲
梼杌:???
第169章
不管是黄帝还是颛顼都已作古,他们当时的想法后人无从得知,只能通过支离破碎的线索一点点拼凑还原当时的情形。
从他们已经掌握的线索来看:先是黄帝与蚩尤在逐鹿大战,上界纷纷派遣人手下界支援黄帝,便是向来与黄帝不对付的赤松子亦派遣了弟子下界相助。
逐鹿之战黄帝一方惨胜,蚩尤身死,许多下界相助的妖族,包括应峤、庚辰、姬献以及元殷等人,因损耗过度,留在下界修养。
也就在这段时间里,黄帝让位于颛顼,之后颛顼延续了黄帝的意志,开始暗中筹谋的绝地天通之计策。
他命重、黎二人断绝通天路,阻隔了上下两界的往来。诸多在下界修养的妖族自此无法再返回上界。与此同时,由于天地沟通被阻断,下界灵气日渐流失,有部分大妖试图重开通天路,天道却降下罚雷,将参与的大妖劈得神魂俱散。
此后明面上再没有妖族敢轻易尝试寻找通天路,但反对颛顼的妖族依旧不少,以共工为首的部分妖族再次发动战争,结果共工战败,败逃时撞倒不周山,使得天塌地陷,灵气流失加剧,间接加剧了妖族的恶劣处境,而这段漫长的时间里,无数大妖陨落消散于天地间。
黄帝、颛顼、女娲等等,均在其列。
而黄帝与白泽都曾说过,绝地天通是为了妖族长远计。
按照梼杌的说法,颛顼对自己的陨落早有所觉,甚至早就在安排后事;而知晓世间事、能趋吉避凶的白泽,却变得耳聋眼瞎,呆傻混沌,常年陷入沉睡中老龙王曾对赑屃说,白泽是为了妖族才落到如此下场。
姜婪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得出了一个有些悚然的猜测。
他侧脸看向应峤,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竟然有些说不出口。
不似龙宫居于下界海底,应龙一族,一直居于上界。
应峤的亲朋好友,绝大多数都在上界。
姜婪抿抿唇,将几乎脱口而出的猜测又咽了回去。
他的猜测无凭无据,也不一定就是对的。
然而他不说,应峤却代替他说了:上界或许很早之前就已经覆灭了。父亲让庚辰带我还有部分族人下界,也许并不单纯只是为了相助黄帝
更可能的原因是,当年白泽就预见了上界的覆灭,所以应龙一族,甚至于其他知晓消息的妖族都纷纷遣人下界相助黄帝。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黄帝与颛顼不顾眼前弊端,坚持要绝地天通;才能解释为什么通天路断绝之后,上界便再无音讯。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应峤想起的庚辰曾对他说过的话。
那时应峤与庚辰在南方大泽养伤,在得知通天路被断,他们再无法返回上界后,他与其他乍闻消息的妖族一样愤怒,但那时庚辰十分平静地拦住了他,甚至笑眯眯地劝阻他:你伤还没养好,去凑什么热闹?我下界前与大哥约定了返回的时间,若是到了时间我们没回去,他们自然会想办法下界来接我们。与其浪费时间凑热闹,不如好好养伤,我还想早些养好伤回去成亲呢,你别横生枝节。
庚辰一番话说得从容笃定,应峤那时不疑有他,便信了。
后来庚辰的伤势一直没能彻底养好,应峤追问他与父亲约定的时间何时到,庚辰却拿出了父亲与他用秘法通讯的信件,信上说上界已经在想办法寻路下来,已经有了进展,让他们不必着急,安心养伤。
结果后来庚辰还没等伤养好,他便先一步预感到了自己大限将至,在消散之前,将最后一丝龙魂融入了九鼎之中相助禹王。
而应峤至始至终没有等到上界来人。
他从那时就已经意识到庚辰一直在骗他。
但他只以为是庚辰不希望他与黄帝颛顼为敌,所以才以假信件安抚他。
如今想来,这一切倒像是庚辰早就知道什么,才一直瞒着他,用尽办法稳住他,不让他参与到当初那些事情中去。
否则以他的脾气,当年去寻通天路返回上界的妖里,必然有他一个。
想起庚辰那张笑嘻嘻十分欠抽的脸,应峤用力磨了磨后槽牙,垂眸道:这些年来上界一直毫无音讯,我心中早有猜测。
只是没亲眼看到,心中总存有期翼。
但如今他们掌握的讯息越来越多,指向的结果亦越来越明显,他再不肯承认,便是自欺欺人了。
姜婪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应峤感受到他的担心,微微用力回握住他的手,又道:时候不早,今天就先回去吧。等明天我再带九鼎去一趟局里。
九鼎的原形寄放在妖管局也温养了好一阵子了,平时他还想不起来,但今天倒是提醒了他,庚辰说不得就还没死透呢。
新仇旧恨,总有机会报的。
姜婪闻言只得点点头,便起身跟梼杌道别。
梼杌除了前面被问了几个问题,后面就全听他们在打哑谜。上古时候的事他没关心过,现在的事则是脱节太久根本不知道。就算姜婪与应峤没避讳他,但他还是听得一知半解。
见他们两人默契的样子,他酸溜溜地嘀咕: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都这么久的事还有什么好查的?要我说过好当下不就行了?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
虽然落魄了点,但他觉得现在也挺好的。
吃喝玩乐都比以前多了太多。
要是上古时也这么有趣,他也不至于整天为非作歹无事生非。
姜婪看他一眼,感慨道:什么都不知道也挺幸福的,你就待在这里好好改造吧。
努力一下说不得真能考个编制,还有机会直接留在监管所工作。
估计当初颛顼去看他最后一面时也是他这种心态吧?
不然也不至于就这么放心地把儿子扔在个偏僻的山洞里养伤,然后一觉睡过了几千年。
梼杌:???
他瞪圆了眼睛,觉得他和饕餮的位置真是完全颠倒过来了。
犹记得从前他就常对着只会吃的饕餮感慨傻妖有傻福。
整天就知道吃吃吃,什么也不愁。
多好啊。
哪知道风水轮流转,现在换成饕餮对他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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