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逍君父亲筹谋多年,得了乔昼伪造遗诏,只为将荀翊拉下皇位,再扶王逍君的儿子登位。可却在中途病去,只剩王逍君一人。
他不及父亲老谋深算,但却有着更深的刻骨之仇,他愿意按照父亲所说的隐忍,蓄势待发,可他也知道不能再拖了。
皇位上坐的是谁,与百姓来说是不能决定的,他们只能被迫的接受。可对朝臣来说却有大大的不同。
荀翊不是正统登基,且他算是个极为清明的帝王,先皇时期做过腌臜事的朝臣生怕被他抓到过处,战战兢兢。
他们眼看着同期因曾经大小事宜被慢慢处置,也知道皇上并不是不管不问,只是打算将他们分而处之。
一刀一刀削,一笔一笔算,总有轮到他们的那日。
若是上折子自请罪处,说不准原本皇上还不知道,且这一生操持都成了空;若是不自请,那说不准何时便要轮到自己。
更何况,当年外戚把持朝政,这朝廷中有多少他们的门生,有多少他们簇拥,早已经数不清了。
一位圣明君主的皇位只有越坐越稳,若是再不将他掀翻下去,那便再无时机了。
天上打过一道雷,闪出雷霆万钧的气势,映在王逍君的脸上显得他愈发狰狞。
王逍君停顿片刻,说道:“如今京兆府也就只有那么些人,宫内的侍卫亲兵人数向来有限,按照这些年朝廷的度用来说,人数应该和我们估量的相差无几。荀翊能靠得上得也只有秦王一个,但秦王如今远在漠北。再说,就算他一个人回来了,又能有什么用处?晋国公便更不用说了,儿子还在我们手里,怕什么?他手上能有几个人?又能抵挡多久?”
王俞看着宫墙下厮杀的士卒,眼睛微微眯起,虽然早已经知道会走到这样一步,但……
王逍君扫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还不会是突然心疼起这边的士卒了吧。当年你和邹津将漠北的布防图交给瓦哲部的时候,可未曾有这般善心,莫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开始伤春悲秋心软起来?”
王俞:“我……”
王逍君声音骤然变得尖利起来:“你可要知道,当年若不是你将那布防图献出去,你也做不到兵部侍郎这个位置。既然当初已经下了决心,可是再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王俞被他的声音吓得一抖,方才想要劝说他再小心些的话也被按了回去。他略微沉下头,说道:“我知道了。如今已经派人去牵禾门了,不需片刻,牵禾门开之后,我们便能分兵而入,到时他就是想将我们困在这两道宫墙当中瓮中捉鳖,也是不能了。”
王逍君冷笑道:“到时候他便是那鳖,我们反过来围他一遭。他不是向来不喜先皇后宫纷乱吗?那就让后宫干干净净,里面所有的人,一个都不要留。我所有尝过的苦,都要让他百倍千倍的奉还回来!”
他话音方落,前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喧闹声,连带着此处的阵型微微变动,王逍君和王俞二人向前看去,只见一柄旗高高的立了起来。
那旗原本是没有的,黛蓝色的旗帜是天家独有的色泽,是沉重的青天,亦是包容的海洋。
旗上以金色绣出大大的“荀”字,是盘旋在天上与海中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