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幼儿园全是妖怪作者:绣生
第36节
荣岁道:“她应该就藏在摄影棚里,我想再进去看看。”赵闻道神情犹豫一瞬,想到他曾经独自带着三只妖怪崽子,现在被妖怪缠上也不见惊慌,说不定是背后有什么依仗,便没有劝他,去帮他跟副导演打了声招呼。“我还得去市里一趟找援兵,你若是独自应对不来,不要勉强。”赵闻道神色忧虑,“今早上又有一个人出了事,那妖怪绝非善类,还得尽快将它找出铲除才好。免得更多人受它所害。”荣岁想到那妖怪的庭院中起码有十几二十个人,还有埋在地下的森森白骨,心道被那妖怪害了的,绝对不止剧组的四个,只是在此之前,一直没有人发现,或者发现了也找不到而已。赵闻道赶着去市里,匆匆跟荣岁又交代几句,便上了剧组的车离开。荣岁则转身进了摄影棚,看门的人被副导演交代过,这次荣岁进去没有再阻拦,顺顺利利的进去了。剧组拍的是一部古装偶像剧,取景的摄影棚是一座很大的古代宅院。荣岁找看门的人拿了一份宅子的布局图,就从中间的走廊进去。这院子是三进三出的,面积不小,建筑雕梁画栋,修建的十分ji,ng美。荣岁按着布局图,先去找了宅子里的花园。昨晚他被强行带去的地方就有个花园,还有大片的海棠花,他就猜测那妖怪会不会是花妖一类的ji,ng怪。独自走在走廊上,脚步声微微回响,偌大的宅子里空空荡荡的。宅子因为剧组拍戏的原因没有对外开放,开机后剧组又接二连三的出了事,被迫停止了拍摄,剧组里的工作人员都停了工,没人敢待在里面。因此此时这偌大的宅院里,除了一些拍摄器械,竟然就只有荣岁一个大活人。“再右转就是花园了。”荣岁喃喃自语着,顺着走廊右转,又走了几十米后,果然就看到一片开阔的庭院。此时刚刚开春,园子里的花都开了,争红斗紫一片热闹。花丛中还建了个小亭子,亭子四面垂着纱幔,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却是跟荣岁见到的截然不同的景色。“不是这里。”荣岁有些失望,对殷烛之道:“我们再去下一个园子看看?”殷烛之顺着袖口探出头看了一眼,“嗯。”………………荣岁花了半天的时间将这座宅子找了一遍,但是却没有找到跟那座妖怪庭院类似的地方。宅子很大,一共有一大三小四个花园,花园的风格各异,但是都跟荣岁看到的那个不一样。荣岁带着殷烛之仔细的找过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而且荣岁还发现,这座宅子里,根本就没有种海棠花。“我们都找遍了,这里根本没有开满海棠花的院子。”荣岁找了个石凳坐下休息。将手腕下的殷烛之放在桌子上,有些苦恼,“你也找不到那个妖怪吗?”“嗯。”殷烛之动动尾巴,耳朵有发热,道:“它将气息隐藏的很好,只能大概感觉就在这里。”荣岁双手交叠趴在桌子上,跟他对视,“如果它就藏在这里,那会不会是我们找错了方向?其实它根本不是花妖?”花园里的那片海棠花给人的印象太深刻,荣岁便先入为主的觉得,那个妖怪说不定是个成ji,ng了的花妖。但是仔细想想,其中还有很多细节对不上。比如现在还是早春三月,海棠花根本没开。那庭院里却盛开了大片的红色海棠。而且他被强行带去的那座庭院,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妖怪幻化出来的场景也说不准。殷烛之道:“普通妖怪幻化出来的幻境,必定有现实作为依托。”现在不比上古,妖怪的术法大不如前,凭空幻化出一处庭院,只有大妖才可能做到。荣岁思考了一会儿,将手伸过去让他上来,“那我们再去看看,找不到的话明天再过来。”他们刚才已经找了半天,此时已经是下午,橘红色的夕阳已经坠到了西边,再过一两个小时,天就该黑了。荣岁抱着殷烛之重新开始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过去。这座宅子虽然是拍摄用地,但是宅子里的一应器具都配备的很齐全,连简单的摆件也都还原了。仿古做的很ji,ng致。荣岁随意推开一扇门,看里面的布置应该是间书房。屋子中间靠右摆着一张实木书桌,两侧墙壁是高高的书架,书架上竟然放着书跟摆件。书桌摆着笔墨纸砚,书桌后面的墙上则挂着一副半人高的仕女图。荣岁将屋子扫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就准备继续找下一间屋子。正要关门离开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图中的仕女,脚步一顿,皱起眉重新走回画前端详。仕女图中画的是一位凭栏赏景的古代女子。女子穿着红色大袖衫,头戴金钗,手中拿着宫扇侧身趴在阁楼的栏杆上,垂首向下看着园中玩乐的客人。荣岁的目光落在女子所穿的衣服上,就见红色的大袖衫衣摆之上,绣满了一簇簇盛开的海棠花。满绣的海棠花朵挨挨挤挤,就如同花园中盛放的海棠一般,艳丽繁盛,却有种靡丽到腐败的感觉。第46章荣岁定定的盯着仕女图看了片刻,总觉得这幅画的违和感越看越重,他往后退了两步再看,竟发现画中的仕女竟然有种栩栩如生的感觉,似乎下一秒就会转身从画中走出来。而画中的庭院景色,还有春日游玩的宾客,却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y翳,与仕女鲜明的色彩对比鲜明。荣岁若有所思的看着画里看不清面貌的宾客,忽然想起什么来,悚然一惊,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摸墙上的画。“别碰!”殷烛之出声阻止他,荣岁的手将将停在画前,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这画纸,是人皮做的。”殷烛之从袖子中探出头,眯起眼睛声音有些冷,“脏的很。”荣岁猛地收回手,仔细观察仕女图的纸张,这纸张厚薄适中,不是普通纸张的纯白色,而是接近人类皮肤的一种玉白色。纸面也是光滑细腻,确实没有一般画纸的纹理感。“这纸是少女身上的皮肤制成。”殷烛之声音透着厌恶,“以前曾有巫特意挑选肌肤雪白细腻的少女,在人活着时将身体的皮肤生生剥下来,然后刮去油脂,再用特质的香料涂抹放在y处风干,便能制成人皮纸。”据说这样制成的人皮纸,质感滑腻莹润如同活人肌肤,而且还隐隐透出异香,是用来作画的上好纸张。曾被许多追求极致的文人雅士所喜爱,私下大量买卖少女,用来制人皮纸。因此这人皮纸还有另一个风雅的别称,叫做“女儿香”。荣岁打了个寒颤,身上ji皮疙瘩一颗颗冒出来,想象不出来那是怎么样的惨状,“这样的画还有很多吗?”殷烛之道:“以前多,活人剥皮制纸,怨气太重,后来出了乱子,这些画也被当时的修道者带走超度。只是不知道怎么还会有一幅画流落到了这里来。”影视基地的建筑都是仿古建造,里面的装饰摆设也都是仿制的,不可能会有真品,也不知道这幅真正的“古画”是怎么混进来的。“那妖怪是画里的女人吗?是被剥皮的少女化的?”荣岁不敢再去碰那副画,甚至还站远了一些。殷烛之摇头,“妖物便是画本身。”人族是万物之长,以少女的皮为纸,骨为笔,血调墨,画出来的画便天生带了邪煞之气,这么日久天长下来,这画也成了ji,ng。但是它受天生形体所限,无法化为人形,便利用画中的异香引诱人类吞吃,企图利用人类的ji,ng气血r_ou_给自己塑造一副新的身躯。“那我看到那个打着伞的女人呢?”荣岁奇怪道。那女人是有形有貌的。“是画的傀儡。它的躯体还没有凝聚完成,你看,”殷烛之道:“画里的人是没有脸的。”画中仕女侧着身体,只能看到半边线条玲珑的侧脸。荣岁想起被十八个侍女抬着的红衣女人,也是像她一样,只有一个美丽的侧面,始终看不见正脸。如果按照殷烛之的说法,也许等它吃了足够多的人,有了脸,或许这幅仕女图中的仕女,就能从画中走下来了。“那现在怎么处理这幅画?”荣岁搓搓手臂,将竖立的汗毛抚平,总感觉这间书房也变得森冷起来。殷烛之冷声道:“烧了吧。”他话音未落,火ji,ng就从荣岁手上飞出来,就要冲上去将仕女图烧了。荣岁眼疾手快的将它捞回来虚虚握在手心,“等等!”火ji,ng被他用手指圈着,立刻在他手指上蹭了蹭,乖乖的呆着不动了。荣岁道:“那些昏迷的人,就是被困在了画里吧?”他伸手指向画中看不清面貌的宾客,“如果画烧了,他们会怎么样?”殷烛之淡淡道:“他们被困在画里,自然与画共存亡。这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画妖并不敢主动杀人,它只是引诱那些人类,只有愿意留下的,才会被困住。就像荣岁,他虽然被强行召去,但若是他不主动去碰画中世界的美酒佳人,画妖也奈何不了他。荣岁看着他冷酷的神情,犹豫片刻还是道:“有办法将他们放出来吗?”毕竟是十几条人命,即使知道他们自甘沉迷妖物的幻境是咎由自取,但他仍然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自己面前。殷烛之沉默不语,那双金黄的眸子有些冷。良久才深沉的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总是这样。”荣岁神情莫名,“总是?”殷烛之转过身背对着他,荣岁看不到他的脸,只觉得他的声音忽然有些低落,“若是要救他们,你要再去一次画中的世界。”荣岁想了想,说:“那我再去一次。”“火ji,ng会陪你一起。”殷烛之的声音有些无ji,ng打采,他缩回袖子里,盘回荣岁的手上,闷闷的不说话了。………………因为人皮画的事情,荣岁只能在影视基地再逗留两天,他先给老父亲打了个电话报备行程,然后又跟胡青夫妻打了个招呼,说有事情要多留两天。晚上洗漱过后,荣岁换上了睡衣坐在床上。火ji,ng似乎知道今晚有任务要交给它,一直黏在荣岁身边,一会儿在他脸上蹭蹭,一会儿停在他头发里,再过一会儿又假装自己是个萤火虫,闪烁着火光在荣岁面前飘来飘去。殷烛之则一直没有说话,神情蔫蔫的趴在荣岁旁边。荣岁将他抱起来揉搓一顿,也不见他有反应。晚上十点钟,荣岁躺下,将火ji,ng虚虚圈在手中,侧脸对冷着脸蹲坐一旁的殷烛之道:“我去了,晚安。”殷烛之尾巴尖微微动了动,沉声交代:“画妖虽然从不主动伤人,但是画中世界是它的地盘,而且这关乎它化形,被逼急了未必不会动手,你自己要小心。”荣岁弯起眉眼,伸手捏捏他的龙角,笑道:“知道啦,我买了后天早上的高铁票。”殷烛之耳朵动了动,脸上的冰霜融化,在他身边趴伏下来,嗓音低沉,“去吧,我守着你。”荣岁对他露出个笑容,然后闭上了眼睛。眼睛闭上,看见的不是黑暗,而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手心中有一股暖洋洋的热意在跳动,荣岁摊开手,火ji,ng就从他手心跳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小小声道:“跟我走呀。”荣岁惊奇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小小的火团,“你真的会说话?”火ji,ng害羞的闪了闪,细细的声音说:“只有在这里。”荣岁觉得它细声细气的样子有些可爱,忍不住又多戳了两下,问道;“等下了我要怎么做?”火ji,ng感觉自己害羞的都快要灭掉了,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我我……我烧掉就行了。”“我会保护你的。”荣岁被它结结巴巴的样子逗笑了,忍笑道:“好啊。”火ji,ng身上的火焰更明亮了一点,似乎是被荣岁信任鼓励了,高兴的飘出了一道波浪线。在火ji,ng的带路下走出了白雾的范围,荣岁便又到了熟悉了的庭院之中。这里的景色与之前一般无异。被迷惑的游人还在醉生梦死,唯有端着酒穿梭的侍女,在荣岁出现时齐齐转头看他。y冷的视线落在身上,荣岁装作没看见的往前走。反而是火ji,ng见这些侍女一直盯着荣岁看,不高兴的说:“看什么看!”说完便如同一颗小炮弹一样飞快冲向侍女,侍女躲闪不及,被它的火焰碰到,顷刻间便如云雾消散。一旁的游人恍若未觉,荣岁却敏感的察觉这方天地似乎隐隐震动了一下。“我要开始啦。”火ji,ng变成篮球大小,然后又分成十几团小些的火球,高兴的围绕着荣岁转了一圈,“你等下把这些人类赶到雾里就好啦。”荣岁点头,摸了摸面前的火ji,ng,“多谢。”火ji,ng被他一摸,立刻害羞的蜷成一团,又开始结巴了,“不不不不不不谢,我我我走啦。”荣岁失笑,就见火ji,ng飞到天上,十几团火球又再次分化变成了更多的火团,然后便如同下了一场火雨一般,纷纷落到庭院之中,将ji,ng美的庭院灼烧出一个个大洞。空中传来尖锐的吼声,荣岁感觉站着的土地阵阵颤动,不远处的宾客被颠的倒在地上,像皮球一样滚来滚去。荣岁看了火ji,ng一眼,上前揪住失去神志的游人,准备直接暴力将人拖走。但是一上手他才发现这些人格外的轻,也许是因为只是魂魄的缘故,荣岁轻飘飘的就将人拎起来了。他一喜,从花园里扯了根爬藤跟绑蚂蚱似的将这些人绑在一起,准备一波带走。将最后一个人也绑好,荣岁牵着绳子准备跑路,却忽然发现另一端变得沉甸甸的。他诧异回头,发现绑在绳子末端的一个年轻男人,被红衣女人扑在了地上。年轻男人被按在地上,四肢抽搐着挣动,荣岁拽紧藤蔓大叫了一声;“火ji,ng!”不断从空中落下的火雨立刻调转方向ji,ng准的砸向红衣女人,女人灵活躲开,如同野兽一样趴伏在地上朝荣岁发出嘶吼。她露出来的面孔上,一边是峨眉杏眼,玲珑ji,ng致;一边却是一片空白,就像一幅画到一半的画,硬生生停了笔,变得残缺不全。红衣女人狼狈躲闪着火ji,ng的攻击,仅有的一只眼睛怨毒的看着荣岁,尖尖的手指扣在泥土中,划出深深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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