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孝期黑着脸走出一眼能望个对穿的小机场,被奔放的东北风吹了个透心凉,心里痛骂周未一顿的念头刚刚坚定起来,背后一紧。
周未用抱了一路染着他体温的那件长羽绒将蒋孝期包裹住,双手圈过来,侧身探出嵌在毛毛帽边里的一张笑脸。
蒋孝期的严肃脸瞬间崩坏,把他从身后扯过来。周未低着头,一点点弄好他羽绒服的拉链和钮扣。
凶他还有什么用呢?人都来了。别说,蒋孝期还挺想他的,看见这个人,就像零下的天气里穿上羽绒服一样温暖。
“只知道穿大衣,手套都不戴!”蒋孝期拉他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户外羽绒服的口袋很宽大,刚好放下两只交握的手。
天已经黑了,不过从这里去墨林县城还有一百二十公里路程。
周未问蒋孝期:“我们今晚就去吗?还是在这儿住一夜?”
“今晚,我租了车。”蒋孝期办事效率极高,出发前已经规划好了行程,只是现在多了一件甜蜜的负担。
奥迪A6L,周未坐进去感觉挺舒服的,车内收拾得也干净:“你认准奥迪了?”
“不用重新适应操作,”蒋孝期递给周未一份吉野家的双拼饭,“慢点吃,我在飞机上吃过了,杯子里有温水。”
“去年……”
蒋孝期发动车子:“先吃东西,要开两个小时,够你慢慢说的。”
周未急着争取宽大处理,吃两口就接着说下去:“去年夏天,想远处走走也不都是因为怀疑林木,就想清静下,刚好听他说过老家在墨林,觉得往北走凉快些,其实没期待有什么收获。”
那次周未只一个人,一个行囊,像潦倒的文艺小青年一路向北,如今这段从机场到县城的路他坐的大巴,车里空调坏了,三伏天闷成人肉罐头。
墨林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区域,不同的风景、不同的气候、不同风格的人们操着不同的口音,他对这里唯一具体的印象就是林木提到过的孤儿院。
周未的社交障碍放在陌生环境里好了很多,他跟路人打听孤儿院的地址,得知很早以前的那家孤儿院已经改了名字,现在叫墨林县儿童福利院。
福利院紧邻拆到破败的县医院旧址,大多是病残儿童,能活蹦乱跳出来玩的不多。
周未打听林木的过程有些曲折,毕竟已经过去四十年了,工作人员不知更迭多少茬儿。
周未谎称是寻亲才好不容易从破旧虫蛀的档案里翻到林木当年登记的简单资料,只有一页表格,潦草简略,但左上角粘着的一寸照片让周未瞬间记起某个似曾相识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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