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梧借着头顶打进来的光看到王掌柜眼角似有泪光。</p>

她扫了眼摆放在自己面前的饭菜，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犯了什么事？”</p>

声音刻意压沉，听来就像个青年男子。</p>

王掌柜用脏污的袖子抹了把眼泪，说道：“你年纪不大吧？如果我的宪儿还活着，也差不多如你这般大，说不定早就成家立室了。”</p>

“人呢？”</p>

“死了，生病死了，那时候我家徒四壁，因为没有银子给他治病，眼睁睁看着他病死了。就因为没有银子啊！”</p>

多少年过去了，可当年无奈的丧子之痛无论何时提起皆是宛如刀割。</p>

王掌柜背靠在了墙壁上，喃喃自语：“从那时起，我就拼命地赚银子，只要能让我赚到银子，让我干什么都行，可是落得这般田地，我真不知道自己图了个什么，图了什么……”</p>

说着话，他忽然将后脑一下一下往墙壁上磕，声音里染上了浓浓的悲色。</p>

“你家里没人了？”</p>

桑梧的话让王掌柜停下了动作，他悲切地望着头顶：“有，夫人尚在，这些年我为了赚银子做了不少缺德事，夫人她埋怨我，整日只在家中礼佛，你看如今，我快死了，她也不肯来看看我，她大概是真的怨恨我。”</p>

“你还有机会回头。”</p>

“回头？如果我的东家是别人，我或许还有机会回头，但现在……”</p>

王掌柜看向栅栏之外，苦笑。</p>

“回不了头了！”</p>

触及心中最苦处，这个将近知命之年的男人忍不住眼泪婆娑。</p>

贺楼兰雅至今都没有将他保出去，郡守大人又是那样一个油盐不进的做派，十有八九百里香所有的罪过只能由自己来背负了，关押数载乃至流放都是轻，只怕是……</p>

命难保！</p>

(帝色撩人/112/112641/)</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