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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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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哈利抬起头,揉了揉太阳穴,视线直定定地看向前方不断有书飞入的书架,不愿意分给坐在身旁的少年一丝目光,“我辞职了。”

少年的眸底红光大盛,可惜哈利没有投来视线。

汤姆低下头,以掩饰他的不自然。

“也好,教授的工作有些繁琐,你该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哈利轻笑一声,似乎在嘲笑那个孩子如此慌张又企图掩盖自我安慰的措辞。

“大概也不会回去。”

回去和回家,一字之差,意思却大大不同。

哈利的第一个家,在1980年的戈德里克山谷,最后毁在伏地魔的杀戮咒下;后来他的家,在1991年的霍格沃兹,却湮灭在伏地魔高压统治下;再后来,他的第三个家,在一个星期前的戈德里克山谷,结果消失在汤姆·里德尔的伪装下。

他现在唯一的家,是时间跳跃器那头随时迁徙的帐篷。

哈利将眼前的书本合上,将带来的笔记本收到背包里:“我不会回去,但是那栋房子,你还可以住着。随便你住多久。”

“你要去哪?!”汤姆一把抓住哈利的手腕,力度大得让哈利有些吃痛。

“汤姆,放手。”哈利站起身,手腕上的力度也随之增大。哈利晃了晃手腕,企图抽出来。

“不许走!”声音如同从喉咙里滚出来的。

哈利笑了笑:“我都不曾阻止你去德国,你有什么权力阻止我离开?”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因为这一句话摊开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超出了他的预料,从事情的发展到哈利的态度,所有都不像他所设想的那样!

也许是潜意识,汤姆·里德尔自信于他对哈利的定位。也许是哈利一次一次的让步让狂妄得不可一世的斯莱特林有了这种观点——哈利·波特也许会生气、会愤怒、会失望、会离开,但他绝对不会彻底放弃。就像在发现他打开密室的时候,再怎么绝望挣扎难过,也丝毫没有放松拽着他的手。

他之所以敢如此胡闹,因为潜意识中那个人所带给他的安全感。就像女孩面对这父亲,之所以敢任性、敢冲他发脾气,就是因为知道他永远不会离她而去。

而所有的包容都有底线,一旦跨过,就无法挽救。

比如这次。

汤姆猛然抬头,赤红色的眼睛一览无遗。

这并不是哈利第一次看到那双红得能滴血的眼睛,但这是他第一次在他的孩子眼睛里看到了这种颜色。

他还是被那鲜艳的颜色刺痛了视网膜。

“如果你是在不满我到德国去,”汤姆深吸了一口气,扮演着纯真无知的蒙蔽者,英俊而真诚的表情极具欺骗力,但那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那张脸上就显得无比突兀。

“那是马尔福让我去的……”他说。

“卡卡洛夫还好吗?”哈利打断他,直接干脆地戳破所有的破绽,“他手臂上的印记没再疼了吧?”

已经演不下去了。

汤姆不再尝试扮演无辜。他咬紧牙根,脸颊两侧隐隐能看到咬肌的形状,与咬断猎物喉管瞬间的野兽的表情无异,扭曲狰狞又凶恶。

“不要走。”汤姆第一次那么慌张。就算他站在密室里面对哈利,也能极度冷静地分析得失,占据最有利的局面。现在的他只会抓着那只手腕,“你曾经无数次答应过我会看着我长大!”

“而你长大了。”哈利伸手抓住汤姆冰冷的手指,“你之前也答应过我只是汤姆·里德尔。”

你没有兑现诺言,我为什么要死守?

哈利看上去也极度疲倦,他将手心附在他汤姆的手指上:“放手吧。”

“我错了,哈利。”他看着他,抓在哈利手腕上的那只手却没有丝毫松懈,哪怕是哈利手心的温度也不能融化他浑身上下的冰冷,“我认错,别走,好不好?”

哈利第一次看着他意气风发的孩子在他面前如此卑微。哪怕在孤儿院最落魄的时候,汤姆也不曾哀求;哪怕在伦敦大轰炸面临死亡的时候,也也没有用如此卑微的语气问:“好不好?”

但汤姆里德尔不会认为他错了,哪怕他的嘴上是这样说。

“你会想适者生存,弱肉强食是理所当然,你会认为追求最大的利益是无上的真理,你会觉得你做的这一切都无可厚非,因为你要成就无人能比的功业,是不是?

“你永远也不可能认错,汤姆。”哈利失笑。

谁说哈利不了解汤姆?汤姆甚至找不出话来反驳。

即使嘴上这样承认,不过是最卑劣的宜缓之计。他根本不觉得他哪里错了。

“我要走了。别担心,我会回来参加你的毕业礼的。”哈利伸出手,拨了拨汤姆整齐的头发,动作亲昵得一如从前,“我答应了你要看你长大,毕业也是长大的一部分。”

而哈利从来没有参加过毕业礼,如果不是赫敏跟他科普,他甚至不知道霍格沃兹还会有这种仪式。因为他没有毕业。

哈利用手,一根一根地掰汤姆的手指,微笑一如往常的温暖,却让人忍不住落泪:“恭喜你,你长大了。”

恭喜你,你长大了,十七岁的汤姆·里德尔。

恭喜你,你长大了,十七岁的lordvoldort。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能一下子干干净净虐完呢?最虐的当然要留到结局啦啦啦啦啦~

发现这次虐有好多妹子投雷呢,表示驴我以后一定多多写虐……

ps:这章不是很满意,接下来两天可能会进行修改,如果有显示更新,那就是我在改章节……

麻痹发不上去是什么节奏……

☆、2001年2月12日

2001年的霍格沃茨笼罩在恐惧之下。

黑暗公爵第一次光明正大而从容地踏进了霍格沃茨的屏障范围。而打开屏障的,是霍格沃茨的校长,西弗勒斯·斯内普。

“叛徒!凶手!”格兰芬多愤怒着,却又不敢放生大吼,不敢以勇气宣泄怒火,只得压低声音,断不敢让一身黑衣的青年听见。义愤填膺的格兰芬多狠狠地诅咒,似乎这样骂着就能讨到什么好处一般,“邪恶的食死徒!”

黑魔王自然听得见。

他听着那些弱不经风的脆弱幼崽愤恨地怒骂,愉悦地几乎能轻笑出声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邪恶与正义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并且,两者间的界限会逐渐模糊。

看吧。

“嗤,那你的救世主呢?”旁边的斯莱特林凑过来,恶意地笑着。他们就像童话中真真正正破坏人们梦想的巫师,用魔咒、用语言撕裂希冀,“你正义、光明、多管闲事的救世主呢?”

斯莱特林们似乎被这个笑话给逗笑了,嘻嘻哈哈捧着肚子笑作一团,脸上的恶意能硬生生刺疼人的眼睛。

“三年时间,救世主救了个鸟。”斯莱特林们高声叫着,快意而扭曲的看着他们的同学几乎苍白的脸色。

另一边一向沉默的赫奇帕奇突然探了头,犹豫斟酌着:“其实……黑魔王并没有伤害我们。只要我们不支持救世主,他就不会伤害我们……”

哦,天真的幼崽。

伏地魔微笑着,坐在属于校长的主位上,晃动着酒杯里粘稠地如同鲜血的葡萄酒,眼睛似乎也与杯中的鲜血一个颜色,骇人地可怕。

甚至整个巫师界都那么天真,天真地以为只要投降、变换阵营就不会带来伤亡,于是几乎半个巫师界都投降了。

关于“救世主逃跑”的舆论愈演愈烈,已经投降的冷嘲热讽,摇摆不定的将信将疑,不愿屈服的被视为叛徒。

在绝对的实力之下,正义与邪恶的界限早就模糊了,不是吗?

人性就是这样,善良又残忍。只要邪恶稍微流露出一丝丝后悔或者改变的痕迹,人们就理所当然地给予最慷慨的宽容,热情而又顺从地接受,不论他是否伪装,自顾自地冠以“改过自新”的名头,善良地以至愚蠢。可一旦正义显露不足,人们就群起而攻之,忘记他所做的所有奉献,义愤填膺地举起拳头抗议,骄傲而自豪得仿佛在惩戒什么罪大恶极的囚犯,无比残忍丑陋。

救世主的伤口已经被撕开,而群众像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在伤口啃噬。

黑魔王残忍地笑着,乐观其成。

“lord。”斯内普坐在魔王的左手边,眼神一片空洞,微微低着头,等候那个青年的指示。

伏地魔不咸不淡地扫了那位魔药大师一眼。

没有人能在黑魔法的领域上超过黑魔王,恐怕连德国那位也不行。擅长黑魔法,自然也就对黑魔法防御了如指掌,虽然他一向不屑于使用。

空洞的眼睛,木然的神色,面无表情的五官。

——很明显的大脑封闭术。

很显然,他所看重的魔药大师,在向他隐瞒着什么。

英俊的魔王咧了咧嘴角,露出唇下森然的牙齿,移开了视线。

呵,不就是想隐瞒他和邓布利多那点勾当吗?

魔王喝了一口酒,酒液在舌翼滚过,酒精的刺激恰到好处地激活了他的大脑,越发清明。

随着魂器的融合,他的灵魂逐渐补全,他的思维逐渐恢复原来的缜密和冷静。洞察力惊人的斯莱特林怎么会忽略身边的不正常和潜在的威胁?

但他不在意。

一个魔药大师而已。

不可否认,斯内普在魔药上很有天赋,也不失是个优秀的战斗人才,但……偌大的英国,还找不出一个能与斯内普媲美的巫师?

他的确需要斯内普,可斯内普却不是必要的。必要的时候,杀了就好了。

思极至此,俊美的魔王顶着青年的皮囊,侧过头眯起眼睛,问道:“西弗勒斯,你教什么?”

“黑魔法防御术,lord。”斯内普毕恭毕敬地回答,“上一届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因病去世了。”

黑暗公爵却轻笑起来,语气轻松地似乎在开玩笑:“知道他为什么去世吗?因为这个位置被我下了诅咒啊。”

“西弗勒斯啊,”伏地魔眯起眼睛,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感受着宝石中蕴含的力量,看似漫不经心,“说不定……下一届,你就不再是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了啊。”

斯内普藏在长袍下的手一颤。

他自然听出来了黑魔王的意思——这是警告。

斯内普始终知道,黑魔王不相信他。若不是他亲手杀死了邓布利多,恐怕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骸了。

而现在黑魔王这样问……

魔药大师在心底嗤笑了一声。阿不思,你的计划……要失败了,你的死,甚至不能博得他对我的信任。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进食,木然得如同机器。

“lord为什么要下诅咒?”坐在席末的潘西好奇地问道。初出茅庐野心勃勃的女孩被父母、男友惯坏了,追随的黑魔王也赏识她,她在这个连名字都说不得的人面前开始逐渐放松,如同小女孩一般叽叽喳喳地好奇。

小马尔福还没来得及呵斥,主位上的黑魔王已经回答,似乎心情很好:“前几年,霍格沃茨里不是还有传说吗?”

斯内普一惊。前几年的传说,黑魔王都能了解的清楚?

伏地魔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他的下属身上移开,似笑非笑:“传说因为邓布利多拒绝了我的在霍格沃茨任教的申请,所以我才下的诅咒。”

“那传说是真的吗?”初涉世事的小女孩总是有一身天真完美的肌肤。

俊美的魔王笑了笑:“谁知道呢。”

汤姆·里德尔讨厌做梦,lordvoldort更讨厌做梦。

不论是成为魔王之前还是之后,掠夺、霸道的本性让他对超出他控制力的梦境格外厌恶。

而如今,他对梦境已经深恶痛疾。

自从灵魂逐渐补全,被封印的情绪尽数回归,大脑里储存的记忆开始活跃翻滚,一次又一次暴露出他记忆的空白和缺失,一次又一次提醒他他那茫然的、致命的弱点。

比如现在。

光怪陆离的画面,如同蜘蛛的视角,弧状网状地分布,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头晕。

“……我错了,你别走。”

一个声音这样说,愤怒、惶恐、绝望……所有的情绪一下子涌上来,让许久没感受过负面情绪的魔王有些眩晕。

留下来,留下来!

脑子里满满的全是这几个字,旋转着,叫嚣着,多余的情绪甚至能突破他的眼眶。

“留下来不好吗?你不喜欢教黑魔法防御术吗?”

梦里的他这样问着,暴虐的情绪波动让他的声音颤抖不稳,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却还是强忍着披上已经遮不出的伪装。

应该有人回答,可是却没有人回答。如同故事中硬生生被抹去了一个角色一样,他一个人在演独角戏,突兀地可怕。

“留下来……”他这样说着,声音沙哑,发出的气流声就像用蛇语一样阴森得可怕,“你要一直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

他终于是忍不住了,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红得发黑,就像血液流动而后逐渐凝固成黑色。

十七八岁上下的汤姆·里德尔恶狠狠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发出最阴森的诅咒:

“否则……除了你,所有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都……不得善终!”

魔王猛然睁开眼睛,回归他所统治的现实于黑暗中。

大脑还嗡嗡作响。

隔绝、压抑、封闭了十几年的情绪突然冲击,纵使强大如他也无法适应。

眼前一阵又一阵的黑斑,连接着太阳穴的神经也隐隐绞痛。

魔王眯起眼睛,两三秒后才压制下那种不清醒的状态,梦境中混乱的语言开始自动排序、组合,排列出触目惊心的命令和诅咒。

留下来。否则,所有人,不得善终!

1945年3月。傲罗办公室。

“队长,德国那边还没消停。”阿尔维斯皱着眉,翻看着刚刚送达的文件夹,走进乔恩的办公室,“d7234,那个穿黑色斗篷的组织,有消息说他们几乎吞并了德国黑魔王的旧部。”

“怎么可能。”乔恩眉毛都不抬一下,埋头伏在工作台上,利落的短发让女子看上去格外干练,“德国黑魔王也不至于这么不济,连所有部下都倒戈。一些小喽啰而已,不用太担心。”

阿尔维斯愣了愣,然后乐天派地笑开了:“也是,反正也在德国,跟我们隔着海峡呢。”

“对了,”乔恩叫住打算转身出去的阿尔维斯,“还没查到d7234后面的人是谁?”

阿尔维斯耸了耸肩:“具体的什么都没查到,无关紧要的到是有。”

“等等,我找找,”阿尔维斯将手上的文件翻得哗哗作响,“哦,叫……伏地魔,一听知道不是真名。”

纵然睿智如乔恩,也无法预知这个名字会给英国巫师界带来多少毁灭性的灾难。

她也只是思索了一下,而后舒展眉头:“代号而已。”

若是哈利在此,也许会将对那个团体的封杀提上日程,延长那孩子羽翼成熟的时间。

可惜,他不在。

是偶然、意外?还是被什么暗中操作?

纳博科夫在《微暗的火》中这样写道,“时间是一座球形的监狱”,而众生便是困于监牢里的囚徒,谁也不能逃离命运的阴影。

所有人,不管来自未来、过去,还是本身存在在这个时代,无一例外。

此时,距离1946年12月31日,汤姆二十岁生日,只有21个月,42天。

☆、1945年2月5月

蜘蛛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

盘踞在蛛网之中,蛛丝所涉及到的范围内全然在这种生物的啮齿边,而后掌控着所有的动静,残忍果决伺机而动,将蛛网无限延伸,直至完全覆盖这个世界。

若说汤姆·里德尔拥有天使长般的五官,那他同时也拥有蜘蛛般的特性。

他像蜘蛛一样开始行动了。狰狞的肢节挥舞着,蛛丝在所有人都毫无戒备的时候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

1945年2月。

“看!《预言家日报》的头条!”

“梅林啊,这是怎么回事?……上百只摄魂怪突然死亡?”

所有人都很费解——摄魂怪会死亡?就算是守护神咒,也仅仅只能驱逐裂解摄魂怪。它们不用吃、不用喝,没有实体,感觉不到疼痛,以吸取人类的负面情绪为乐,它们……会死亡?

坐在汤姆身旁的西格纳斯戳着盘子里的蛋糕,偏过头看向身旁的学生会主席:“那阿兹卡班怎么办!里面的犯人会不会逃出来?”

第2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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