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是什么东西都想试图抓一下,看看能不能吃。
某种意义上,和龙拾雨很像。
刚才是沈朝幕反应过激了,担心龙拾雨出什么事。不过现在回想,那个瞬间青年龙化的反应速度和攻击
沈朝幕眯了咪眼睛,本能觉得有些不对。
龙拾雨却又在东张西望了:你现在就要回去船上了么?说不定再往下一点能找到别的笼子,我刚刚在那片区域,闻到了别的异兽的气息。
沈朝幕愣了愣:你能闻到气息?
嗯。龙拾雨点头,那个气息隐藏得特别好,但我之前好像闻到过,所以还有印象。
是在哪闻到的?
不大记得了,已经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是如果你现在往下的话,说不定我还能追着那个味道过去。龙拾雨说,等再过几个小时,海水就会把味道完全冲散了。
沈朝幕思考了几秒:500米,最深只能去500米。这是小型作战船能够施展有效支援的最大距离。
嗯。龙拾雨尾巴一甩,朝着一个方向游过去。
他们绕过珊瑚和海葵,又吓走了几只大鱼。
一路往下,海葵招摇。在珊瑚平台的尽头,出现在眼前的是非常黑暗的凹陷处。
一个断层。
突兀,锋利,不见底部的深渊。
那绝对是深海恐惧者的噩梦,像是一脚踏空就能沉没,溺亡时,连呼喊都不能发出一声。
龙拾雨说:气息一路往下了。
于是沈朝幕率先下去,龙拾雨跟在他的身后。
往下,水压检测器的数值在不断攀升,外骨骼的系统运转着保持他的体温。
周围很寂静。
沈朝幕不害怕,但是分外不喜欢这种感觉。
压抑又无光,总令他想到那个岛屿上,无数在审判大厅里的精神体。
无人时,那里连一点火光都不会有。他们在一片尘埃的书架间,簌簌飞起如畏光的蝙蝠,永远于黑暗中活着又或者,那根本称不上是活着。
诞生于异兽最猖狂的时代,奉献了一生去屠杀。他们想听到异兽的悲鸣,他们想看见王座的终结,他们想合上地狱的大门。
有时候沈朝幕就会想,他们既是勇士,也是疯子。
又或者这二者本来就是一种东西。
往下,呼吸的气泡涌出,争先恐后地往海面逃窜。
作为屠龙家族千年难遇的天才,挑战王座是他命定的目标,而那何其艰巨,光是寻找王座时遇见的各种异兽,已经足够凶险。
那些长辈,无数次以希冀的目光看向他,也无数次告诉他
你要拼尽全力。
即便为此死去也是你的宿命。
这是一件不该牵扯他人的事情,所以沈朝幕迟迟不与其他猎人同行。
往下,深渊迎面而来。
沈朝幕强行令自己从混乱思绪中,回过神来。
又往下数米后,他担心龙拾雨害怕,转身说:这里
他愣了一下。
头上就是彩色缎带般涌动的暗潮,星光绚烂。
因为逆着光,龙拾雨的面庞看不清晰,剪影轮廓却被温柔地勾出。
他背靠深渊沉没,而青年自星光中而来。
像是一个奇妙的隐喻。
这个念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沈朝幕脑海里,然后又像是写在沙子上的字,被海潮吞没。
怎么了?龙拾雨问。
没事。
再往下,他们见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那是一个地标。龙拾雨说:气味好像消失在这附近了。
这里是水下隧道的入口。沈朝幕说,可能是用了一些手段,逃进去隧道了吧。
隧道?是北恩王朝的吗?
嗯。隧道里有特别的海洋晶石,如果用北恩人的精神力激活,能掌控附近的海流,进而控制隧道内是否灌满海水。这些隧道从城堡出发,分了不同的线路,最远的那一条能去到极夜之地。以前他们会从这里运送矿石和珍珠。
他继续讲:关于凯伦海克娜的传说,也有一部分发生在这里。据说当时王室不让她和那个无名诗人在一起,于是每个月圆,隧道中的海水退去,她都会趁守卫痛饮的时候从这个隧道跑出去,和所爱之人相见。
现在这个长隧道只有一部分开放,供人参观。毕竟年代太久远了,可能会有崩塌的风险。
龙拾雨认真听完了,然后笑得眉眼弯弯:你好厉害呀,竟然知道那么多事情。
沈朝幕愣了下。
他的博学程度确实不输于任何老猎人,也不乏这类的赞美。
但这次不知为何,他心情好了起来。
星警将所有权限都开放给了猎人,包括北恩人各种建筑的使用权。沈朝幕把终端接近那块石头,石头像是闪过了一抹蓝光里头古老的海洋晶石隐隐闪耀。
无形的屏障笼罩了他们,一个小小的球形范围内,水被疯狂向外挤压排出。
几秒后他们轻轻落地了,脚下是坚实的触感,头上还是成吨的海水。
这感觉分外奇妙,龙拾雨抬头,隐约还能看到暗潮的星光流淌下来,暗淡又温柔。
走吧。沈朝幕轻声说,已经将脚下的门扉解锁。
他们跳了下去。
隧道幽深,望不见尽头,有几个沼泽鱼人的尸体。沈朝幕站在那几具尸体旁边,大概查看了它们的情况。
这种生物食腐,必要时可以多年沉睡不进食。但这些鱼人都很年轻,大概是从隧道的其他洞口跑进来的。
除此之外这里再无半点生机。
潜水用的外骨骼上,多余的海水还在往干燥的地面滴落。有装甲的沈朝幕还好,直接游下来的龙拾雨倒是浑身湿漉漉的。
不冷吧?沈朝幕问。
不冷。龙拾雨说,我可是条火龙。
于是沈朝幕又打量了一下周围。
地面的黑色轨道一直去往深处,还有一辆老旧的矿车。
北恩人在许多地方不接受现代科技,这里的一切设施都很老旧,老旧到沈朝幕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使用。
矿车原本的动力源已经破损了,倒是在车辆中间留了一个两头压杆。沈朝幕稍微研究了一下,发现这矿车现在只能靠压杆,以人力前进了。
他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手摸过矿洞的墙面,冰冷又潮湿。脚下的地面混杂着有怪味的泥土,即便是多年前,这里的气味也不会好闻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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