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拾雨将那精美的信封撕开。
残破信纸上是整齐的花体字,还有几张他的画像。有他倚在王座上的,有他站在某棵花树下的,有他站在漆黑荒原中的
大部分场景都是凭想象杜撰出的,却画得分外精细,样貌没有太多的偏差。像是无数次在脑内,勾勒过他的这些形象。
而信上的文字在倾诉着热烈的爱意、欲望与渴求。
龙拾雨只瞥了一眼,手中就燃起龙息,将一切焚烧殆尽。
十五分钟后,永夜之地某海域。
路过的鲸鱼群喷出水花,一队猎人正在侦查附近的海域。
年轻猎人说:诺,这是我和沈先生之前的合照。
宋浅浅看了一眼:你们什么时候拍的啊?
就是第一次下潜之后。猎人说,他真是个好人。
宋浅浅用泡泡糖吹了个红色的泡泡,笑了笑:确实。
猎人把终端收起来,撕开一袋花生米:哪天我应该再去找他要个签名啊啊啊啊啊
一只湿漉漉的手,从海下伸出搭在了船边。
那手修长又好看,却出现得实在太诡异。雷达上甚至没有检测到任何异动。
宋浅浅瞳孔缩小,瞬间拔枪瞄准,就要扣下扳机。
对方的动作却很快。
半秒后龙拾雨翻上了作战船。
宋浅浅傻了。
这里他妈的可是冰海中央,离他们最近的落脚点在五公里开外。
水顺着青年漂亮的下颚线条流,从下巴滴落。不等宋浅浅开口,龙拾雨说:骸骨人鱼正在过来,你们小心。他侧耳听了听,它们的目标不是你们,但是巢穴就在附近。你们如果往东南方向全速返航,应该刚好能错开它们。
你、你宋浅浅还在卡壳中,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去找人的。龙拾雨说,刚好路过,就来提醒一下你们。他看向年轻猎人,你的花生米好香诶。
猎人哆哆嗦嗦看了看手中刚开的花生米,颤颤巍巍地递了出去:你、你要吗?
谢谢。龙拾雨高高兴兴接了过来,一翻身又跳进了冰海中。
徒留两人寒风中茫然。
年轻猎人停顿片刻,突然又充满了干劲:沈先生就算是找对象也是那么优秀果然优秀的人都是扎堆往高处走的我也要加油。
宋浅浅扶额:你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她本来还有些担心龙拾雨去了哪,又要去找谁,但想起上次沈朝幕和她讲了,龙拾雨实际上是异兽,因为血脉特殊能感知到别的龙类。
沈朝幕说的是什么来着龙拾雨是一种什么什么蜥蜴人?
她从来没听说过,但看来,那真是一种强大的种族。
一个锅架在冰原上,底下是压缩后的燃料。里头的水开了,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更远处就是四五个雇佣兵的帐篷,脸上被冻得有些泛红的少女把抹布包在扶手上,小心翼翼把锅拿了下来。
滚烫的水倒出,在寒冷空气中冒着白烟,落入壶中时把茶叶冲得旋转。
奥古斯塔坐在旁边,死死缩着身子:你这茶泡好了没有啊?我都要冻死了。
快好了快好了。凯伦回答,把杯子递给他,小心烫。
奥古斯塔是个急性子,闷头就喝了下去。结果脸和脖子瞬间都憋得通红,直接烫到自闭,大张着嘴猛地喘息了几口
一把厚实的雪被塞了进去。
冰火两重天,被烫伤的舌头瞬间又冻麻了。奥古斯塔赶快把雪吐了出去,大着舌头说:你干什么?
凯伦有些不知所措:我看、我看你被烫着了啊。你没事吧?
奥古斯塔又缓了缓,虚弱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好着呢。
真、真的么?凯伦忐忑不安。
真的。他深吸一口气,眺望向远处的冰海,也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凯伦坐在小椅子上,把一杯茶捧在手中:他是个有点奇怪的人啊为什么要针对螳螂先生们呢?
秘密。奥古斯塔说。
在身后雇佣兵帐篷的更远处,躺着十几只螳螂的尸体。
而正在冰海中返航的骸骨人鱼们,还带了更多的尸体回来。这场战役对她非常不利,毕竟螳螂们能轻而易举地起飞,而人鱼只能局限在海下,上了陆地战斗力就会大幅削弱。
在那个老板的指示下,凯伦指挥着人鱼找到了一大群正在前去捕猎的螳螂
他们所在的冰层并不稳固,在骸骨人鱼反复冲撞后,彻底开裂了。
精神力不够凝结出积雨云,螳螂已经在永夜之地待了很长时间。这里的食物资源不多,加上他们受的伤,战斗起来分外费劲。
冰海漫漫,落脚处并不多。
这仍然是一场恶战,最后那一大群螳螂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侥幸几只逃回了冰川深处。
凯伦说:我的朋友死了好多呀,现在它们的防守特别脆弱,如果阿卡萨摩来了,我是绝对拦不住的。
等多找些尸体不就回来了吗。没关系,冒险永远是值得的,有老板在谁也伤不到咱们。而且阿阿后遗症还在,他没敢把这个名字说出口,龙王还受着伤,绝对没问题。
他又接了一杯茶,这回小心地没马上喝:不过你们异兽果然很奇怪,能把骸骨人鱼那种东西叫做朋友。
凯伦回答:那是因为你听不见海下的歌声呀。
海下能有什么歌声?
所有淹没在海下的尸体,每到月圆都会在唱歌。少女浅浅喝了一口热茶,如果我把它们变成人鱼的话,它们就可以在海洋任何一个角落唱歌了。
奥古斯塔想象了一下那个诡异而浪漫的画面,有些头皮发麻:我真高兴我听不见那种歌声。
半壶茶喝完,他看见凯伦拿出了一本诗集。
《星光如你的裙摆》。
作者艾奇沃斯墨菲。
他问:你怎么又在看这本?
这是他写给我的诗集啊。
为什么当时没出版?奥古斯塔说,现在终端上搜索,我也找不到你的墨菲先生。他这个诗人也太失败了一点吧。
雇佣兵一贯说话直来直去,凯伦也没生气,反而笑了:因为他只是个小诗人,一点都不出名。就算是当时,知道他的作品的人也不超过十个吧。
这笑意分外纯粹,奥古斯塔愣了愣:那你、那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还那么念念不忘的,这都过了多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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