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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下来,骆与时身上已是层层叠叠,好在剧组在服化道这块舍得下本钱,用的都是好料子,轻薄透气,穿几层也不显臃肿,堆叠的下裳围在腰间,腰带一束,后边就顶了起来,更显腰身清瘦和恰到好处的臀部线条。

化妆师上下打量了一番,手中拿着的腮红又放回了化妆台。

他本担心骆与时的妆压不住这身礼服,打算替他补点腮红,上下看了看觉得还是原样最好。

剧情到了后期,慕清在身心俱疲下逐渐消瘦,脸色也变得苍白。今天这一身赤红缀金,别人穿或许艳得发俗,骆与时穿却刚好中和了略微不足的气色。

骆老师,你穿这身真好看,祝你们今天的戏拍得顺利。化妆师诚心赞道。

谢谢,那就借你吉言了。骆与时微笑,和收拾妥当的韩清一起出发前往下午的拍摄地。

下午的拍摄地点是影视基地的一处城门外,大路平坦地势开阔,只是没有树荫,在盛夏的中午蒸腾着熏人的暑气。

天气炎热,闫泽提前就让副导演给群演交待了注意的事,几位主演也在昨天对过戏,他就没多啰嗦,确认完毕后直接开拍。

通往京城的大道上,临时搭起的帐子内满满地坐着身穿红色礼服的官员,他们都是受诏前来迎接带军回京的安王殿下。

坐在最前方的青年面目俊秀,他年纪最轻,却是此次的正使,论官职也是这群人中最高的。

旁边的人几次想和这位皇帝面前的红人套近乎,却都被他淡笑着推了回去。

慕清放下手中茶盏,眼睛望向大道尽头,神情略有些恍惚。

今天,是那人回来的日子。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信使带来消息:安王和率领的大军再有一刻就要到了。

慕清回过神,领着众官员走到大道上,身后的仪仗排开,庄严而隆重。他们奉诏而来,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上的面子和态度,该有的排场绝不能少。

远处的地平线出现一道黑色的洪流,大地都跟着在震动,沉重、肃杀的气息不停靠近,官员里有几位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忍不住被吓白了脸色。

站在最前方的慕清一动不动地盯着黑色洪流中最前方的那个人影,藏在宽袖下的手攥紧,小幅度地发着颤。

许是注意到慕清的眼神,队伍最前的那人催动骏马加速,像箭一样朝着慕清冲了过来。

旁人眼中露出惊恐,想让慕清到一旁避一避,慕清却仍然稳稳地站在原地,逐渐拉近的距离让他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

景晏黑了,也瘦了,眉骨处一道狰狞的疤从眼角没入鬓发。

骏马在慕清身前堪堪挺住,带动的风吹起慕清的鬓发,景晏翻身下马跪地行礼,慕清低下头,愣住了景晏眉骨处的那道疤竟一直延伸到了耳后!这么长的一道,足能想象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

慕清忍不住就想伸手去碰,脑中忽然响起属下的声音:

禀大人,按照我们的计划,暗三正要从安王身后偷袭,却不想被安王觉察,提前转身躲开了匕首,只留下一点伤。

这,也叫一点吗?

慕清抿了唇,心疼和心虚满满的充斥着胸腔,明明当初狠下心要除掉景晏的是他,现在害怕看景晏眼睛的也是他。

他听到自己声音干涩地宣读皇上的口谕,到最后一句,景晏叩首谢恩,他僵硬地微微俯身,虚虚地伸手做了个搀扶的姿势。

跪地的陆曜却一把攥住他的小臂,手上的力道大得像是要揉进他的骨头里,骆与时吃痛,想撤回去,陆曜手上使力,将他身子拉下来,逼着他和自己对视。

骆与时终于看到了陆曜的眼睛,他本以为里边会是恨不能将他燃成灰的怒火,却不想竟然是化不开的失望和痛苦凝成的坚冰。

像是钝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疼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卡。

天气炎热,这边的戏刚拍完,演员就被安排到后勤搭好的临时帐篷里休息。

骆与时和陆曜一起去找闫泽,后者正在看刚刚拍的镜头,见两人过来,闫泽竖起大拇指,冲他俩招呼道:快来快来,给你们看看这段,你俩演的真好。

闫泽放的是刚刚那场戏的结尾,骆与时本就猜到这段戏拍得应该不错,再经过镜头由专业的角度切入记录,呈现的效果自然会更好。

屏幕比较小,两个人凑近了看难免会有些挤。

陆曜就站在骆与时旁边,外边的太阳太晒,黑色的铠甲又十分吸热,即使是到了帐篷下,陆曜身上还是有热源滚滚地从他身上溢出。

骆与时忍不住用余光偷瞄,陆曜正认真地盯着显示屏,帐篷昏暗,屏幕的光衬得他眼睛极亮,汗珠从他额头顺着脸颊滑进衣领,隐约勾画出一道道痕迹。

骆与时觉得自己的脑子大概是被热气熏晕了,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对着陆曜的脸忍不住发起呆。

片段播完,闫泽把屏幕停留在陆曜最后那个眼神,赞道:小陆,这个眼神处理得很好。

陆曜谦虚:是骆哥在拍定妆照的时候教过我。说着,他眼睛看向骆与时,笑得眼下卧蚕都挤了出来,平添了几分稚气。

闫泽顺着陆曜的话往上爬:厉害啊骆老师,这么会□□人,要不接下来的戏也都由你给小陆讲?

陆曜闻言,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信任崇拜、又满怀期待。

骆与时晃了下神,忽然觉得以前的景晏大概也是用的这种眼神看的慕清。

他不想再让这双眼睛里写满失望了。

第25章 塌房的第二十五天 在车后座冷静下来的

心软一时爽,清醒悔断肠。

独自坐在车后座上,骆与时又一次叹了口气。

早上起床的时候才做好决定,怎么拍了场戏就变卦了呢!

他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的意志如此不坚定,一边又忍不住回想起先前和陆曜的对话。

下午的那场戏他们拍的十分顺利,一条拍完后只需要给部分角色补几个特写的镜头。闫泽想着天太热,戏服又厚,就让两个主演先回酒店休息,别在外边待久再中暑了。

拍戏的地方是影视基地的老区,路很窄,也没停车的地方,剧组就专门安排了车接送演员。

骆与时和陆曜同坐一辆车回去卸妆换戏服。

他俩坐在前排,两人的助理都在后边,助理们都是些年轻人,很快就熟了,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衬得两位主演这边安静得有些过分疏离。

哐当

轮胎碾过路上的小石子,引得车体晃了一下。

骆与时正在发呆,被这突然的一晃推得往前倒,陆曜及时抓住他把人扯回来,避免了脑袋撞上前座的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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