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连林听雨都认清了段泽的本质,顾眠也不知道自己还在执迷不悟些什么。
刘飞扬也朝陈澍的座位看了过去。
林听雨拎着热水袋和保温杯回来以后,直接到陈澍的座位去找他,把热烘烘的热水袋贴到了陈澍脸上。
陈澍本来是在睡觉的,七班同学都知道,新同学的起床气特别重,如果谁敢在他课间补觉的时候打扰他,绝对会被他用眼神冻死。
但偏偏这个班里还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听雨。
而新同学又恰好唯独对疯狗一样的林听雨尤其特别。
热水袋一贴到陈澍脸上,刚进入睡眠状态的陈澍立刻就惊醒了。
他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满脸不耐烦地从臂弯中抬起头,正要发火,可林听雨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刚一跃入眼中,陈澍身上的戾气立马烟消云散。
怎么了?陈澍揉了揉眼睛,脸上的怒气都下去了一大半,冷峻的神情也变得柔和下来。
这也太双标了吧!目睹了陈澍表情变化全程的刘飞扬目瞪口呆地点评。
给你热水袋。林听雨又把热水袋往陈澍脸上贴,笑嘻嘻地看着他,又把灌好热水的保温杯放到陈澍桌面上,还有喝的热水。
谢谢你啊。陈澍愣了一下,立即下意识地拒绝,太麻烦你了,其实你不用每节课都
啧。一看到陈澍又摆出那副劝退的客气姿态,林听雨的眉毛便拧了起来,到时候冻坏了,胃又疼了,还不是我来背你?
陈澍静默片刻,发现林听雨说的确实是事实。
明明和林听雨认识这么久了,林听雨也不是第一天对他这么好。
可他为什么总是下意识地拒绝林听雨的好意呢。
好。陈澍揉了揉晴朗穴,从旁边拿起眼镜戴上,顺手从林听雨手里接过那个沉甸甸的热水袋,那以后需要你受累的地方可多了。你可别嫌烦。
来吧,我乐意。林听雨笑笑。
接过热水袋的时候,陈澍突然反手握了林听雨的手一下,随即皱起眉:怎么这么冰?
林听雨的手可比陈澍的冻多了,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棍一样,一丝温度都没有。
啊我没事啊,不冷的。林听雨被陈澍的举动吓了一跳,顿时浑身僵硬,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把手从陈澍的手里抽出来。
但无论是陈澍的表情、语气和动作,都是那么自然,一点暧昧意味都没有。
如果林听雨在这个时候突然把手抽出来,反而会显得
很刻意。
陈澍单手握着林听雨那只僵硬的手,抬头看了一眼林听雨冻得发红的耳朵,很低地叹了口气。
听到陈澍的叹气声,林听雨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是不是他什么地方做错了,让陈澍不高兴了?
他谨慎地观察着陈澍的表情,生怕从那张脸上看出半点不悦的情绪。
没想到,陈澍忽然一把将林听雨的手塞进了热水袋的毛绒套里。
由热水传递出来的热流瞬间涌入了林听雨冻僵的掌心里。
陈澍,你?林听雨愣了一下。
先别走。陈澍淡淡地说,语气不容置疑。
他站了起来,把椅子让给了林听雨:就坐这儿,把你的手捂暖和了再回去。
林听雨这回是彻底地愣住了。
可这是我特地准备给你用的啊?他看了陈澍一眼,犹疑地说。
我知道。陈澍把林听雨拉到自己的座位上,不分由说地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了下去,只是借给你,上课了还是要还的。
冬天的热水其实凉得特别快。
等上课铃响起,林听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热水袋重新回到陈澍手里时,已经由最开始的滚烫变得温热了。
陈澍把手塞进热水袋的毛绒兜里。
其实还是热的。
无论是手上,还是心里。
只不过,不仅仅是水的温度。
还有某个人留下的余温。
周末的时候,陈澍给林听雨打电话,让林听雨到他家吃饭。
去你家吃饭?林听雨本来正叼着画笔站在阳台上画画,听到陈澍的邀请,直接在手机这头笑出声来,你做给我吃还是我做给你吃?
我做给你吃。陈澍没理会他话语间的揶揄,十分钟,快来。等你。
挂掉电话后,林听雨的心跳砰砰砰地加速了好久。
也不知道是被那句我做给你吃还是那句等你给害的。
他直接把沾满颜料的画笔往水桶里一扔,套上外套,急匆匆地换了鞋就往楼下冲。
下楼的时候,林听雨在楼道里碰见了纪小优。
奇怪的是,纪小优没有回家,而是背着一个巨大的粉红色书包,抱着膝盖,背对着林听雨,坐在楼梯上发呆。
嘿,纪小优。林听雨的心情愉悦得很,边往下冲边喊,让让,哥哥赶时间。
没想到,纪小优却有点反常。
她听到声音,回头看了林听雨一眼,又把头扭了回去,一动不动。
原本打算一鼓作气冲到楼下的林听雨硬生生地在纪小优身后刹住了车。
啧。林听雨在纪小优旁边蹲下,转脸去看她,怎么啦?中二病小女孩进入叛逆期啦?
纪小优坐在台阶上,没搭理他。
林听雨注意到,纪小优的面色有点发白,很不好看。
还是被你妈骂了?林听雨问,多大点事啊,我每天都被你妈骂得狗血淋头,这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纪小优还是没说话。
怎么了?生病了?林听雨探过手,用手背去试了试纪小优额头的温度,没有啊?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个动作,纪小优却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一样,瞬间躲开了林听雨的手,猛地站起身来。
没想到纪小优的反应会这么大,林听雨也愣住了:怎么了啊?
纪小优的脸色更白了几分。
她一言不发地回过头,深深地看了林听雨一眼,然后飞快地冲下了楼,跑得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啊?
他又不是病毒,有这么恐怖吗?
林听雨有点搞不明白了。
但他也没有多想,毕竟陈澍还在家里等他。
林听雨站起身,也很快地下了楼,朝陈澍家的方向走去。
举着锅铲的陈澍一打开门,一股奇异的香味便从屋里涌了出来。
做了什么菜?怎么这么香?林听雨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关上门,用力地嗅着屋里的香味。
先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陈澍转身进了厨房,别进来偷看啊。
噫,我怕你毒死我。林听雨嫌弃道。
拖鞋早就摆好放在地面上了,但不是之前那双蓝色的,而是另一双林听雨没见过的,浅绿色的棉拖。
也是新的。
应该才买没多久。
陈澍家里除了林听雨,没有来过别的朋友,不用看就知道是特地为林听雨准备的。
还挺贴心的,知道与时俱进换棉拖。林听雨一边换鞋一边啧啧夸赞。
不过陈澍没听见。
陈澍不让他靠近厨房,于是林听雨去了客厅。
陈澍的客厅是当作书房来用的,书桌上堆满了书本和习题,但都一本一本摞得整整齐齐的。
茶几擦得很干净,面上摆着今年最新款的iPadPro、果盘和纸巾,果盘里装着水果和写着外文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