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九思思来想去,起身披了件外衣,坐在书桌前,铺纸研磨,打算把知道自己行踪的人一一列出,逐个排除。
刚举起笔,陶九思就见到窗外黑影一闪,连烛火都跟着晃了晃。
陶九思其实会些拳脚。老和尚曾尝试培养他成文武全才,故而用心教了些功夫,奈何陶九思实在资质不佳,学的又慢又差,每每把老和尚气个半死,把师叔逗得乐不可支,老和尚只好放弃再教。
以至于陶九思的身手,逢个普通混混,也只能稍微抵挡,若碰到这样能在苏府来去自如的人,恐怕是一点还手能力都没有。
尽管如此,陶九思还是放下笔,拎起平日放在屋里摆样子的宝刀,打算去查探一番。
刚到窗口,那黑影倏忽便跃进屋内,却是一身夜行衣的卫负雪。
“大殿下怎么来了?”陶九思诧异道。
卫负雪转身仔细关好窗户,生怕有凉风泄露进来,又回头端详一番陶九思,见他面色虽然苍白,但是精神头还不错,才吞吐道:“今天你没来给我上课,嬷嬷说你病了。”
陶九思收了宝刀,淡淡一笑:“你功夫不错。不受宠的皇子,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却有这么一身好本事?背后怕是大有隐情,这样的秘密,如今我知道了,是不是要灭口?”
卫负雪张张嘴,想解释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两人相顾无言许久,屋内空气慢慢紧张起来,连月亮都颤抖的扯过云朵,藏在它身后,原本柔和的风更是忽然呜呜作响,。
卫负雪如梦初醒,想起来自己身后背着的小包袱,忙像久病之人找到良医般松了口气。
取下包袱,在桌上摊开:“嬷嬷说,这个能补身体”,卫负雪指着几团小小的燕窝说道,又拿起一只茶罐:“你喜欢喝茶,我记着的,这也是买给你的。”
卫负雪看着沉默的陶九思,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我没份例,嬷嬷和花云台好容易凑了些钱,只够买这两样。”
花云台是卫负雪身边唯一的内侍,从前也同桂嬷嬷一样是段皇后的仆人,皇后死后,便死心塌地的跟着卫负雪。
陶九思知道卫负雪主仆三人不容易,一码归一码,他们惦记着自己,他心存感恩,温言道:“谢谢你们,以后不必如此。”
卫负雪把东西往陶九思面前一推,道:“你还要吃什么?我想办法再去找,总之,总之你要快点好。”
陶九思认真的收下那个小包袱:“你们不容易,有钱就给自己买点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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