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一间教室,却是空的。
没有一个人,每个桌面都是光洁的,没有书包,没有任何人、任何生物存在的痕迹。
就好像有三个世界一样。
第一个世界是废弃的学校,废弃多年灰尘遍地,设施老旧,没有活人的痕迹。第二个世界是平常的学校,大家正常上下课,正常活动,只是看不到外来的玩家/游人。第三个世界也是平常的学校,只是相比起第二个世界的学校而言,这个学校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学生没有老师,干干净净。
江小漓联想到前两个世界,她想,是不是还有一个世界,鬼怪的学校?全校都死了,化为厉鬼?然后在夜晚开启大逃杀模式?
我现在还能去四楼吗?江小漓忍不住问。
去呗,万一鬼单独留下来了呢。黎红缨说得轻飘飘,江小漓却有点害怕起来。
跳楼死的鬼,应该死得很惨吧。像黎红缨的原形就挺可怕的。
空的、空的、空的。
江小漓一层层上去,每到一层楼都会看一眼过道,都是空空荡荡。这么大一个教学楼,就只能听见她上楼的脚步声。当然,也还好是只听见了她上楼的脚步声。
可我怎么知道是哪间教室?江小漓看着四楼一排教室,一间间走过,边走边往教室里看,你能感觉到阴气吗?
再等两分钟。
什么?
等再打铃。
熟悉的钢琴铃声响起。江小漓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喘息着往教室跑的人,手上拿着膨化零食和肥宅快乐水。这人是在铃声响起的一瞬间出现的,离江小漓太近了,根本无法躲开
他穿过了江小漓。
这场面有点儿刺激,忽然出现个大活人,然后从你身体里穿过去江小漓搓了搓自己手臂上出现的鸡皮疙瘩,有点被吓到。她侧过头看向教室里,穿着校服的同学们陆陆续续坐在了位置上,教室很嘈杂,是读书时熟悉的那种吵闹声。
在走廊的另一头,抱着书的教师慢慢往教室走来。
第32章第三次游戏(五)
所以说,到底是哪一间教室。
江小漓一间间走过去,目光在教室学生们身上游移着,尤其是靠窗户那边的学生,但没发现任何异常。也许是因为已经杀了一个人,这诡谈无法短时间连续触发?
算了,去找找这校园里诡谈的资料吧。
江小漓想,如果什么都找不到的话,她就回宿舍睡觉好了。诡谈、灵异事件嘛,晚上应该是高发时段。今天晚上很可能是不用睡的。
每层办公室走了一圈儿,已经找不到像报纸那样直截了当的资料了。而且江小漓也不知道触发诡谈的条件是什么直到她忽然想上厕所。
黎红缨是想跟着一块儿去的,不过被江小漓拒绝了。虽说黎红缨是个鬼,平时没显形出来的时候可能什么都看到过,但现在显形了再跟着,江小漓就会感到不好意思,觉得别扭。
那你小心点。黎红缨举起手站在厕所外,一副无奈的模样,笑得宠溺。
同学,你带了纸吗?
带了啊。江小漓本能地回话,反应过来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她这是?诡谈?
那能给我一点吗?我的用完了。女声细声细气的,音色比较娇柔,谢谢你了啊。
抱歉,我只有一张,我自己用的。江小漓哪里还敢把纸巾从门缝递过去啊!万一手一过门缝就被鬼咬断或者硬生生拖进那边的坑里了呢?江小漓解决完生理需求后收拾着起身,冲水,就要开门跑出去
可是,这样就擦不干净,也止不住了呀
江小漓面色一变,要不是没闻到什么臭味,她都怀疑这鬼是拉肚子拉死在厕所的,听听这说得是什么鬼话?不过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这鬼说的并不是上厕所
血腥味。
江小漓急着要打开厕所的门,可这原本一转就能开的锁却怎么都掰不动了。血液从隔壁隔间漫过来,就好像是从蹲坑洞内涌出来的一样。江小漓努力改变站姿不去踩到这些血,她狠狠一脚踹在门上,没用。
我好疼呀同学,我好疼呀。你看见是谁杀了我吗?呜呜呜好疼呀
我听说楼下女厕所有个吊死鬼,你可以去问她。江小漓根本没心思搭理这只鬼,她一手攥着驱鬼符,另一只手还在努力和门锁做斗争。她看了眼隔间的高度,犹豫起来要不,翻出去?
只是她好像不够高。
那女鬼如泣如诉的哭声停顿一秒,似乎在考虑江小漓说话的真实性。不过很快她就接着哭起来:那人跟着我进了厕所捂住我的口鼻将我拖进隔间用刀割破我的喉咙将我一寸一寸一点一点塞了进去
江小漓忍不住抖了一下,说不怕是假的。不过要是一想她万一去了女鬼在的那个隔间,蹲坑时往下一看
我的妈!
一股阴气袭来,江小漓僵硬着身子,她感觉她头顶上方有什么东西在把一张驱鬼符捏在手心揉成一团,同时在心里再次呼唤黎红缨。她深吸一口气,缓慢地仰起头。
是一个扭曲着的、浑身仿佛没有骨头,骨头都被打碎了,只剩下血肉装在软绵绵的皮囊里的人。黑色混着血液甚至有些打结的头发随意下垂着,女鬼衣服上都是血,一直往下滴,她见江小漓看过来,笑着抬起头来,口中却依旧发出那种如泣如诉的哭音。
这么一抬头,就露出脖子上的伤口,更多的血液从伤口处涌出来。
血液浸湿了江小漓的鞋子,她僵硬着抵着门,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得把符纸扔在女鬼身上!对了,她淘宝买了两张符好像真的没有一点儿用。
嘭
像是什么大力踹门的声音。江小漓吓得一哆嗦,就看见原本软在厕所隔间上边的女鬼也哆嗦起来。那女鬼原本脸上恶意的笑凝固住,而后变成惊恐,也许是因为骨头碎了的缘故,五官吓得糅杂在了一起,怪异而可怕。她发出嗬嗬的嘶哑声,倒退着就要流回隔壁厕所。
血丝出现了。
密密麻麻的血丝从厕所隔间缝隙钻进来,就连江小漓脚下一层粘稠的血液似乎都活了过来,被血丝逼得节节败退。好像从哪儿来就回了哪儿去,一股脑被抽回了隔壁厕所。
江小漓定了定神,转身再次拨动门锁,开了。她推开门去,就看见黎红缨一袭红衣冷脸站在外边,阴鸷地盯着江小漓隔壁那间厕所。
血丝从门缝钻进去,从外边看去,虽然厕所的门是关上的,但无论是从地下还是看向那隔间的墙壁,密密麻麻都被血丝给覆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