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带着血痕的亲吻。
留下了一个带血的唇印。
诸鹤在晏榕怀里仰头去看,便看到星星点点的光影在晏榕那双温润的眼睛里一点点散开,好似很快便要灰暗下去。
人死如灯灭。
可诸鹤已经数百年未曾经历过生离死别。
晏榕原本遮在诸鹤眼前的手滑落下来,缱绻的抚了抚诸鹤依旧艳丽的唇瓣,像是以往许多次那样哄着他般的问道:“皇叔,你爱孤吗?”
诸鹤立即拨浪鼓似的点头,随即又细声的道:“爱的……那你不死好不好?”
晏榕沾着血的嘴角很轻的勾了一下,他大抵终于吃不住力,整个人大半的重量都靠在了诸鹤身上。
诸鹤听到了晏榕因为失血和呼吸损伤而引起的急促喘息声,一下又一下,停滞而涩然,像是很快就要消失了一般。
可晏榕竟似乎并没有感到多少恐慌,他柔声道:“皇叔只爱过孤一个人吗?”
诸鹤下意识想摇头,却又意识到了什么,顿了顿,没能立即做出回答。
晏榕便低低的笑了起来。
人类体内流动的血就随着他的笑从喉咙里大口大口的涌出来。
可诸鹤依旧被他抱在怀里,看不清晏榕的表情。
直到鲜红的血被吐得干净,晏榕才轻声在诸鹤耳畔开口:“皇叔……好不公平,孤只爱皇叔一个人。”
他极艰难的熬出一口气,重又道:“孤这一生,从少年到登基,都只爱皇叔一人。”
夜过半载,月光终于移了几分。
借着斜斜而来的月色,诸鹤终于看明了那支射进晏榕后心的箭羽。
那箭穗上雕以北狄宫廷的国印,千金之力,直穿玄甲,毫厘不差的贯入了晏榕的心脉。
周遭同样看清了情况的将士登时乱了手脚,温平匆匆几步赶了过来,正要说话,却猛然窥见了帝王怀中那人兜帽白纱下的脸。
温平一怔:“摄政……”
诸鹤却摇了摇头。
晏榕身形比诸鹤高出许多,身上的玄甲也重足千金,压在诸鹤身上的力道自然不轻,但诸鹤竟没再抱怨一声,硬生生的承了下来。
战事分秒,温平不敢继续耽误,见诸鹤不答,便又准备重新请晏榕发令布军:“陛下……”
然而晏榕却只看向诸鹤,努力弯了弯唇:“皇叔,你不问问孤……为何爱你吗?”
诸鹤抿紧唇,吸了吸鼻尖:“你能以后再告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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