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韵城感觉到他把手指一根根插进到自己的指缝中再牢牢扣住,说:没为什么,就觉得适合我。
你遇到过那样的女人吗?宁君延问道。
陈韵城沉默了,他在认真回想,其实他是遇到过的,而且不止一个。有人对他表示了意思,朦朦胧胧的暗示,他领会到了,但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明明是他自己认为的适合自己的女孩子,他却始终没有心动过。
宁君延仿佛知道了他的答案,为什么没有在一起,不是你的选择吗?
陈韵城已经没办法用不合适三个字来回答了,他感到有些窘迫,想要起身离开,宁君延却用手臂抱住了他,对他说道:韵城,我才是世界上最适合你的人,你不能离开我,你也离不开我。你不敢回答我的问题,你知道你对我心动了。
我没有,陈韵城下意识地否认。
宁君延一只手掌贴在他胸口跳动的心脏前面,语气坚定地说:我问了它,它说你有。
陈韵城忍不住笑了一声,宁君延,你喝醉了。
宁君延说:没关系,你会越来越爱我,就像我爱你那样,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陈韵城突然感到好奇,他问宁君延:如果你没遇到我,你现在会怎么样呢?
宁君延说:就一个人在这张床上睡着,每天工作、吃饭、睡觉,没有感情地孤独终老。
陈韵城有些发怔,他问:一定是我吗?
宁君延点了点头,只有你。
他们十六年没见面,这十六年是怎么过来的,宁君延那么浓烈的感情又是哪里来的,陈韵城没有问,也不太敢问。他总是心软,一旦对方表达了过重的感情,他就会觉得承受不住,同时当他觉得自己无法回馈同样的感情时,就忍不住想要逃开。
有心动、有亏欠,还有很多别的,年幼时的相依为命,分开时的依依不舍,他对宁君延的感情太复杂,不是简单喜欢两个字可以概括,而宁君延又和以前那些对他示好的女孩子不一样,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逃不开。
宁君延抱着他,额头在他侧脸上轻蹭,陈韵城心跳剧烈,他伸手在被子里面摸索着往下,握住了宁君延。宁君延的动作猛然间停下来,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看他。
陈韵城太紧张了,嗓子干得厉害,他说:你不是说让我摸摸它吗?
宁君延低头在他脖子上狠狠吻了一下,气息不稳地说:嗯,它很喜欢,你感觉到了吗?
陈韵城实在不习惯跟他说这种话,闭上了嘴也闭上了眼睛。当宁君延的手碰到他下腹时,他立即弯曲并拢了双腿,说:不要。他不让宁君延碰他。
宁君延并不勉强,轻轻说道:好。
陈韵城感觉到宁君延的亲吻不断落在他侧脸和脖子上,他呼吸变得越来越不安稳,即便是在黑暗中依然感到难言的羞涩,于是抬起另一条手臂搭在了自己眼睛上。
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用耳朵听,宁君延的呼吸声太明显了,无论如何也忽略不掉,在宽大的卧室里蔓延向四面八方,撞上墙壁又传回他耳朵里。
亲吻也变得激烈而没有章法。
那是成年男人动情的声音,陈韵城突然在其中也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一样带着情绪,炙热而强烈。
他一瞬间吓得屏住呼吸,不愿意让宁君延听到自己发出那样的呼吸声。
宁君延嗓音沙哑,在耳边喊他的名字:韵城。
陈韵城全身出了薄薄一层汗水,他心跳越发剧烈,几乎连自己都快要受不了了。直到感觉到掌心湿润的那一刻,他用力掀开被子下床,逃跑似的快步离开了宁君延的房间。
第53章
陈韵城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宁君延还没起床,他很少看到宁君延睡懒觉,想来还是昨晚喝酒喝得太多。
他出门去给宁君延买了早饭回来,一个人在饭桌边坐了一会儿,想到等会儿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宁君延,干脆早早的收拾好了出门。
也正巧合的是,陈韵城出门的时候正好那天看铺子的夫妇给他打电话,表示同意他的租金条件,愿意租下那间铺子。
办理店铺转租的事情花了陈韵城一个上午的时间,因为他只是转租,还要联系店铺的房东,签了转租合同。
一直忙到中午,陈韵城总算是收回了他预付的一年房租。
他收到这笔钱之后,便打算和之前退货的货款一起,全部先转给宁君延还债。他给宁君延发了消息问他账号信息,宁君延什么都没说,很快就给他发了过来。
陈韵城站在路边,最后看一眼自己住了两年也经营了两年的小店,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看见那个在路口偷东西的小女孩在不远处看着他。
过来,陈韵城弯下腰,朝小女孩招招手。
小女孩警惕地看他,却听话地走了过来。
你的店关了吗?在陈韵城说话之前,小女孩竟然先开口问他。
陈韵城说:是啊,以后没有面包卖给你了。
小女孩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漠,听见陈韵城的话,也只是淡淡哦一声。
陈韵城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不回答。
陈韵城又耐心地问:你有家人吗?是谁让你出来偷东西的?
小女孩闻言,立即后退了两步。
陈韵城说道:你别紧张,我只是想问,让你出来偷东西的人是不是你家人?
小女孩依然不回答他。
陈韵城没有办法了,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递到她面前。
小女孩看了很久没有接。
陈韵城把钱放到她手里,小声对她说:你偷偷拿着偷偷地用,饿了就给自己买东西吃,不要告诉别人,知道吗?
小女孩低下头看手里的钱。
陈韵城又说:我知道你害怕所以不敢告诉我,但是如果那些人逼你出来偷东西,你可以去告诉警察的。他说完,抬手指向路口,你看那个戴帽子穿黄背心的人,他就是警察。
小女孩跟着他转头看过去。
陈韵城指的是一个交警,正在路口指挥交通。
不要害怕,警察把坏人抓了,就没人能够伤害你了,陈韵城摸了摸她的头,就像在摸小时候的自己。
小女孩拿着钱转身走了。
陈韵城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过了很久叹一口气,拿出手机给关安霖打了个电话。
关安霖最近找了个修车行的工作,陈韵城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忙,叫陈韵城过去一起吃午饭。
陈韵城去了关安霖工作的修车行,问门口一个正在擦车子的小工关安霖在哪里,小工伸手指了指里面一辆黑色的汽车。
汽车下面躺着个人正在工作,只一双腿从车子下面伸出来。
陈韵城走过去,朝车子下面伸出来的腿上踢了一脚,很快便看见关安霖从车底滑了出来,手上还拿着沾满机油的扳手。
关安霖穿着修车行橙黄色的工作制服,嘴里叼着烟,看陈韵城一眼,说:两分钟。随即又钻了进去。
陈韵城最后等了将近十五分钟,关安霖把制服外套脱了,换上自己的黑色棉衣,下面搭配着橙黄色的工作裤,跟陈韵城一起去附近吃午饭。
关安霖头发比起刚出狱的时候长了一截,但还是短,能看到青色的头皮。
陈韵城看着他的头发,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惦记着要剪头发惦记了很久,他想如果他剪个关安霖这样的短发,宁君延就没办法像昨晚那样揪着他的头发强吻他了。
关安霖把碗筷递给他,问他:发什么愣?
陈韵城摇了摇头,你工作怎么样?
就那样呗,关安霖说,不然就去送外卖,总不能饿死吧。
陈韵城问道:过年呢?有什么打算?
关安霖盯着桌子发愣,他点了三个菜,现在正是中午生意最好的时间,一个菜都没给他们上上来,他说:有十天假,想回家一趟。
和陈韵城不同,关安霖是有家人的,他老家农村有父母,还有个上高中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