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娘扶着她,她一瘸一拐地趴到炕上。
陈三娘去洗了个干净帕子给她擦拭了一下伤口,这才转头去看背篓里的东西。
一只兔子当场死亡,另一只兔子让她用棍尖戳开了喉咙,兔子的皮毛被鲜血浸染吸收。
底下还放着一条死鱼,死鱼即便是被开膛破肚,还是会偶尔抽动一下。
陈三娘震惊了:“你咋弄来的?”
兔子跑的那样快,村里敏捷的男人才抓得住,一个半大的孩子居然能抓到两只兔子,简直刷新人的认知。
白雪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办法,指着那俩玩意儿说:“捕兽夹抓的那只皮都坏了,不值钱,你把皮剥了补一补,给你自己做双鞋,肉做了咱们吃。另一只好的,明个逢九日,我跟她们赶集去镇子上了去,换些盐回来。”
镇子上有集市,每逢九日大家都会到镇子上买卖东西。
盐是人必须要摄入的东西,家里没油就算了,断盐可不行。
“这鱼也卖了吧?”
“不卖,挂井边儿吧,反正天气冷,应该能吃三四天。”白雪馋的嘴里有口水,吞咽后才说:“不急着做鱼,回头我弄来了盐,咱们煮汤喝。先把肉炖上吧,我想吃肉。”
陈三娘用力点头,不知不觉将女儿当成了主心骨。她手捏着兔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你哪儿来的办法?”
白雪说:“我做梦梦见爹了,爹告诉我要保护娘和弟弟。”
陈三娘觉得自己那颗心被人掏出来,在案板上切成了好几块,碎的鲜血淋漓。
她转身去了厨房,大清早地开始收拾兔子要炖肉。
白云是闻着肉香味儿醒来的,一擦嘴边儿全是口水,含含糊糊的问:“啥味儿呀?”
“肉味。”
“啥?”白云噌的坐了起来,一张瘦瘦的脸上,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占据了大部分,脏兮兮的小脸上写满了惊讶。
他动作不是很快,下个床都都东歪西倒,扶着里门框,趴门边看厨房。扭过头来,满是惊喜地看向白雪,压低声:“姐,咱家有肉!”
白雪将指头竖在了唇边:“千万别出去说。”
“还得拿水漱嘴,不能让别人闻到我嘴里有肉味儿。”白云有点儿傻,憨里憨气的点头。
陈三娘在炖肉的时候,把家里的盐盒子拿出来,往里倒了点水,涮了半天倒进了锅里,因此肉有那么稍稍的咸味儿。
三个人围着桌子,陈三娘起先只吃蘑菇和野山药,后来实在受不住,夹了一块肉吃的,根本停不下来。
兔子只炖了半只,每个人分到了两三块肉,那股子肉香,让人恨不得将骨头都嚼碎了咽下,舌尖都在颤抖。
白云咽着口水,将自己那块儿夹到了白雪的碗里,“姐姐吃。”
“我吃饱了。”白雪又夹了回去。
她已经心满意足,就为了这口肉,也会拼命地活下去。
就算是被打断了腿,挑开了筋,戳瞎了眼睛,毒哑了喉咙,她也要在逆风当中活下去。
无论何时,请你相信,再艰难的路都能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