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肖大人是何等的身份贵重,正气凛然。
他居高临下,骑着高头大马,然后默默的开始擦起了眼泪。
白雪和他分开是很惆怅,但看他这副样子,手心一捂脑袋,着实伤感不起来,打起精神来好言好语的安慰了他好几句,伤感都消磨在了没耐心里。直到周铁柱得了信儿,牵着毛驴儿过来要同肖张一起走,肖张还是哭哭啼啼的样子。
大家都来送他们,一瞧肖张美人落泪,也都止不住的心酸,纷纷说“白雪,你赶紧安慰安慰他”。
白雪吐了一口浊气:“差不多得了,你在我家门口已经逗留了半个时辰了。”
肖张用袖子拭泪,泪眼朦胧的望向陈三娘:“娘,这不是我家吗?”
陈三娘立刻道:“是,这是我们肖张的家,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娘都欢迎。”
白雪:“……”半个时辰,一个小时,哪有送人这么久的?
肖张指责:“白雪,你好无情。”
白雪一指周铁柱:“你看他哭了吗?”
周铁柱在那里一脸懵逼,好几次欲言又止。旁边的秀玉羡慕肖张那样恋家,反观周铁柱一副迫不及待想离开的样子,心里又有了气儿。
肖张哽咽:“你现在觉得别的男人好了吗?”
白雪面无表情的说:“再无理取闹,我就收拾收拾东西跟你一起走。”
路途颠簸,外面风险很多,肖张肯定不能让白雪冒这个险,一擦眼泪,郑重的说:“娘子多保重,我要走了。”
白雪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些不舍,陈三娘扶着她,她慢慢的跟着出去送了几步。
肖张就坐在马上,他的背影笔直,清瘦俊逸。
一走一送之间,离别的氛围便伤感起来。
大家跟着相送,一直送到了村口,突然间有人骑着毛驴颠的,四处是尘土,一路直奔他们而来。
林氏第一个把人认出来:“是我儿子,是三虎!”
林三虎下了毛驴,把一个被绑着趴在毛驴上的人拽了下来,连拖带拽的拽到了肖张马前,气喘吁吁的说:“大人,这货是半山村里的一个混混,名字叫做刘蛋,经常偷鸡摸狗,昨晚上趁人不注意,把地里的幼苗给拔了,亏得巡视的人发现,只造成了两亩地的损失。”
肖张脸色瞬间一冷:“送到衙门去。”
那个叫做刘蛋的不断挣扎:“我想种粮食,你们不让我种麦子,非让我种玉米,我有什么错?我不去衙门!”
林三虎呸了一声:“你要种麦子,那你拔你家的呀,你拔别人家的干什么?”
刘蛋心虚,那模样一瞅就是收了人钱干坏事儿的,他转而哀求:“求求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不敢了。”
推广粮食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那些手握大量存粮的人头一个捣乱。
那些粮食主就等着粮价节节攀升,大赚一笔,怎么能看着玉米大量出现,让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呢。花钱雇人去刨地,绝不让玉米大批量的出现。
肖张要走的一条路,是极其艰难的路。
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剑出鞘。
白雪手握肖张腰间抽下来的尚方宝剑,果断的往前一挥,顷刻间鲜血四溅,撒的满地都是。
围观相送的众人,先是一惊,继而大叫:“死人了——”
刘蛋再也不用想着怎么脱身,那双眼睛睁得圆圆的,脖子上有清晰的剖开喉咙的痕迹。
“啊啊啊——”李三虎离得近,吓了一大跳,慌忙向后退,然后倒在地上,尘土四溅飞扬。
白雪抬头对着肖张说:“陛下给你剑,就是用来杀人的。”
肖张也知道,一旦遇见这种毁坏粮食的人就应该立即击杀,以敬效尤震慑四方。但白雪肚子里揣着孩子,像他们这样的武将人家其实很迷信,因为杀人太多,造孽太重,所以子嗣不丰。
他动了动唇,下定决心,眼神坚定:“我知道了,救人杀人,杀之可以。”
白雪对他笑了笑:“我肯定给你生个健康的孩子。”
夫妻两个望着彼此,脉脉深情。
其他人被吓得不像话,宋婆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声嚎哭:“雪儿你别杀我,我知道错了,你千万别杀我……”
村长想把宋婆子扶起来,但他的手都是抖的。其他人都下意识的远离了村长一家。
白雪被逗得一笑,将带血的剑收回了剑鞘,心平气和的说:“我杀你做什么?”
宋婆子发怵,哆哆嗦嗦道:“咱之前结了仇。”
白雪不以为意:“那算什么仇。”
毁坏粮食,断寻常人生路,那才是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