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着林福音,她只是认真的洗衣服,似乎他的衣服比他这个大活人重要多了。
“你要做生意,我给你留了一些银票,放在你房里,你记得收起来。”皇甫瑾想了想又说了一句。
“哦,我现在有银子花,不用你留银票。”林福音终于抬起头,声音淡淡的道:“我想你比我更缺银子。”
皇甫瑾再次皱了皱眉头,看着她道:“我是缺银子,但也不缺那点银子。”
林福音站起来,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去了她的房里。
皇甫瑾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也跟着她后面去了。
林福音到了房里,将皇甫瑾放在她梳妆台上的一沓银票拿起,然后又蹲下身子将她藏在床底的木盒拿出来,将一沓银票子也拿出来了。
然后站起来,站在皇甫瑾的面前和他对视,“这些是我攒的,已经有五千两了,这些都给你带着,我知道这点银子对于你来说也许是杯水车薪,但总比没有强。”
林福音不知道这一刻是怎么想的,只知道他这次离开青阳镇怕是有大事,所以将自己好不容易积攒到的五千两银票给他拿出来了。
要不是这几天的鲜蚕豆和鲜豆芽每天都有五六百两银子的进账,她也不能一下子能拿出五千两的银票。
而她的木盒子里不过只剩下一些首饰和一些银锭子了。
银锭子大概也就二三百两吧。
皇甫瑾愣愣的看着林福音递来的银票,半响无语。
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了,他不过是给了她两千两银子应急,但她却拿了她几乎所有的积蓄给他应急……
“拿着吧,我不像你,几两银子也能活几个月。”林福音轻声道,心里虽然有些难受,但她说服自己,将银子都给他应急,那是为了能顺利收回雪融膏的利益!
但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连她自己都不敢去窥探。
最后,皇甫瑾还是接了她的银票,却执意留下了他给她的银票,事后林福音觉得两人做的这事儿似乎没啥意义。
皇甫瑾走了,只留下了他穿的几身衣服在他住过的房间里,林福音自从他离开后,再也没去过他住的那间房。
鲜蚕豆和豆芽菜的生意已经上了正轨,中间林福音又从葫芦村招了一些人来做工,这次招工葫芦村的人都抢着要来,最后里正没办法,只好让报名的人抓阄,谁能去谁不能去就看老天爷赏不赏饭吃了。
林福音将鲜蚕豆和豆芽菜的事情彻底丢给了刘勤,让林芳给刘勤当帮手去了,她自己则开始着手研究药妆去了。
十二月初二是个黄道吉日,是林大郎要办流水席的日子。
而现在已经十一月二十八了,这日林福音回葫芦村看小宝小贝,林老爷子终于过来了。
跟着他同来的还有吴氏,林大山夫妻。
林大郎则没有来。
赵氏已经出怀了,挺着肚子一脸的憔悴,原来是她肚里的这孩子三个月前不闹腾,三个月后反而开始闹腾了。
赵氏被折腾个够呛,扬言不要这孩子了,要吃一剂药打掉算了。反倒是林大山,先前那么嫌弃这孩子,等赵氏出了怀,他对这孩子又稀罕起来,每每赵氏扬言要吃药打掉就被他虎着脸臭骂一顿。
赵氏一见林福音就趾高气扬起来,这是林福音从青莲县回来后的一个月内,赵氏第一次见到她。
本来无数次想来林福音家耀武扬威一番,这正主子不在家,她英雄没有用武之地,一直都耿耿于怀的。
现在终于见到林福音了,双手叉腰的挤开吴氏和林老爷子,挺着肚子站在林福音边,指着她的鼻子冷道:“福音呐,我今日不是以你大伯娘的身份来见你的,是以秀才娘亲的身份来见你的,你怎么着也该跪着迎一迎我吧?”
赵氏这人的种种奇葩林福音都见过,但她一次比一次更奇葩也是让林福音服气的,见她又要作妖,没好气的道:“大伯娘你是这段时间在我奶奶面前作威作福作惯了吧?是不是也要我奶奶跪拜一下你这个秀才娘亲啊?”
林福音的话虽然有故意转移火力的嫌疑,但她这话偏偏就引起了吴氏的共鸣,她就冷哼一声,啐道:“要不是我婆婆这个身份罩在头上,她是早就让我老婆子跪拜她了!秀才娘亲了不起吗?我还是秀才他奶奶呢!”
“哼,我大郎都过继出去了,哪里来的奶奶?你少往你脸上贴金!”赵氏挤兑吴氏。
吴氏气得脸色铁青,骂道:“那你既然知道你儿子过继了,那他的娘亲也是老秀才的娘子了,你往自己脸上贴什么金?”
赵氏冷笑,指着自己的肚子道:“那大郎总归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难道他过继出去了就敢不认亲娘了?”
赵氏这话厉害,吴氏竟然不敢接话了。
林福音见吴氏吃瘪,本来心里也是乐得看戏的,但想到等会这帮子人都得联合起来对付自己,心里就不痛快了。
横竖无事,耍耍嘴皮子恶心恶心他们也是好的。
于是,她故意装作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来,淡淡的扫了一眼赵氏,责问道:“那大伯娘的意思是,大郎哥反正已经过继了,是人家的儿子了,现在除了你这个亲娘,大郎哥只需要认林老秀才夫妻就好了是嘛?至于咱们的爷奶,和他没关系了,他不用孝顺了是吗?大伯也不是他爹了,大伯他也不用孝顺了是吧?”
赵氏虽然怀孕了,脑子反应的还是很快的,立刻回道:“福音你可别乱说,我可没有那样说啊。”
林福音不管她的狡辩,摇了摇头道:“既然大郎哥不愿意认爷奶了,那我们这些隔着房头的就更不用说了,那我还要帮他办什么流水席?”
一听林福音想要撂挑子不办流水席了,林老爷子夫妻,赵氏夫妻立刻紧张了起来。
开玩笑,今儿就是为了大郎的流水席来的!
“福音呐,你别听你大伯娘的混账话,她现在有了身孕,这脑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说些怪话。”林老爷子皱了皱眉,对林福音说道。
吴氏跟着林老爷子后面连连点头,还对林福音道:“你就别理那个疯婆子,她现在犯了疯病一样,我都不搭理她了。”
吴氏可不是说的不搭理那么好听,其实是她现在根本不敢和赵氏对上。
上一次将赵氏坐在地上打耳光,赵氏第二日就回了娘家告状。当天跟着赵氏回来的就有赵氏那两个懒虫无赖的两个小舅子。
这两个小舅子吧,也不闹也不嚷,直接就在林家老宅吃喝拉撒睡,说是看着林家将他们老姐伺候好了,他们才会回家去。
偏这两货的饭量奇大,也不挑剔,林家老宅吃喝什么他们吃喝什么,只一点,只要开饭了,林家人包括赵氏在内,都只能吃刚盛的那一碗饭,剩余的全被那两货包圆了。
林家老宅烦不胜烦,最后还是林家老爷子不顾老脸将林大山叫过去训了一顿,让他跟赵氏赔个不是,让赵氏劝那两货回去算了。
正好赵氏也饿了几天了,见婆家人终于让自家男人对自己示弱了,就顺水推舟的劝两个小舅子回去了。
自此之后,吴氏是再也不敢招惹赵氏了,现在葫芦村的人都说,老林家老宅那边是媳妇是婆婆,婆婆是媳妇。
这些,林福音都是后来才听人说的。
现在嘛,她只是看到吴氏不敢掠赵氏的锋芒有些奇怪。
但赵氏显然真是在老宅作威作福习惯了,现在是她不适应林福音的强硬了。
听了林福音的话,就大声冷笑起来,张嘴就骂道:“林福音啊林福音,我们这些长辈亲自来和你商量大郎流水席的事情,你还真的尾巴翘天了呢!实话和你说,让你办那是瞧得起你!你以为谁想帮大郎张罗的就能帮大郎张罗?你还话这样多,真是当自己是棵葱了!”
吴氏的话一出,就让林老爷子等人脸色齐齐一白,心里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赵氏给骂的狗血淋头。
“骂完了吗?”林福音听了赵氏的长篇大骂,反而淡定的问道,赵氏将头一抬,恒了哼,“骂完了如何,没骂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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