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宁隐大有讲睡前故事的架势,季江小声抗议道,我不是小孩子,宁前辈。
宁隐斜睨他一眼,不知道刚才谁拉着我的手喊爹?
话一出,季江登时涨红了脸,磕磕巴巴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我讲故事,机会千载难逢,小鬼,别得了便宜卖乖了。
季江被噎的无可辩驳,只好闭口不言,乖乖躺好,洗耳恭听。
宁隐清了清嗓子,从前有座山
他可没有给别人讲故事哄睡的经验,就连他现在讲的这个都是以前听别人墙根儿的时候听来的。
季江几次欲言又止,听到一半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宁前辈,要不讲个话本故事吧。
这小子怎么还没忘记话本那档子事?
我没看过话本。他看过的多如牛毛,但就是不能当睡前故事。
季江听了不敢再多言,这个故事他听师父讲了无数遍,耳朵都快磨出浆子了。
宁隐偏头看向他,我讲的故事不好?
好!很好,我最爱听您讲故事了。季江赶忙说好话,再也顾不上方才的梦魇。
世间最催眠的方法莫过于听上一百遍已经知晓答案的故事,效果堪比听和尚念经。
宁隐听到身边均匀的呼吸声,弯了弯唇。
他就说睡前故事这招很好用。
时间很快便到了居掌门寿宴的正日子,两人作为琼茵派上宾,一早晨便有人驾着马车来接他们入府。
以琼茵派在当地的威望,前来贺寿的人快要将门坎踏破了。不少人托关系才得到了请柬,前来一睹琼茵派的风采。那无门路进来的只能可怜兮兮在守在门口,把贺礼交给门下弟子,还千叮万嘱一定要记住自己的名字。
宁隐两人由冯臻领着,一路上畅通无阻。看到门外番景象,季江不免低语道,天纪城的人是真拿他当神一样供着了。
季江笑着回道,百姓哪里知道其道行深浅,其心又如何,大多跟风罢了。
宁公子,前边就是会客厅了。寿宴上人多,专门腾出来几个单间给重要客人的,给两位留了一间。冯臻立于门前,做了轻的手势。
多谢冯小公子。
冯臻不好意思的笑笑,也不全是我的功劳,宁公子的画师父他老人家很满意,我顺水推舟而已。
来之前,两人还在打算如何不打草惊蛇,现在这个安排正中下怀。
然而没等宁隐高兴太久,就见冯臻随他们进了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两人面面相觑,心想这家伙不会是一直赖在这吧?
冯臻一抬头,发现两人都盯着自己瞧,咳嗽两声,我没有什么其他事,在这陪两位闲话家常。聊天时间过得快,然后我们就可以一入席了。
宁隐扯了下嘴角,冯小公子考虑真周到。
应该的应该的。冯臻听到夸奖,喜形于色,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缠着宁隐聊大天。
之前的那两个小娃娃我已经托人送去了好人家,那户人家家底殷实,夫妻没有子嗣,正希望有个孩子,不会亏待他们的。
宁隐与季江对了眼色,实在不行就只能施行他们来之前商议好的方案。他留在这里拖住冯臻,季江先去查探。
正当时,自门外进来一名琼茵弟子,形色匆匆,像是找了很久。
冯师弟,你怎么在这,让我一顿好找,快和我去前院,缺个记账的。来人说话的功夫,不由分说拉着冯臻就出了门。
两人借机会,趁乱赶往偏院,找到上一次发现的兵器库。
翻找时,宁隐突然握住一把匕首,匕首安稳的躺在锦盒中纹丝未动。他稍加施力,握住匕首划了一个圈。
只听身后的石门咔咔作响,两人回身,暗道入口显于眼前。
季江抢先一步打了头阵,暗道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直到宁隐扬起冥火,视线才逐渐清晰。
石门里面又套石门,像是一个挨着一个的小隔间,他们只能从每个隔间的小窗看到一点里面的情形。
谁能想到琼茵派兵器库里藏了一座石牢。
不仅用上了千斤石,牢内隐隐透出魔气,似是从隔间中散发出来的。
宁隐立于一处小窗前,里面弥漫着昏暗的雾气,朦胧中透出一个人影。他抬手触及石门,却在季江碰到的刹那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挡住。
有人设了结界。
设结界的人比那居掌门的道行高上百倍,不像凡人所为,单以他现在三成的功力无法将其破开。
宁前辈,我们出来时间太久了。
两人迅速还原石门,赶在无人察觉时回到会客厅等候。
他们前脚进门,后脚冯臻就回来了。
记账也是个累人的差事。冯臻胡乱抓了一把扇子给自己扇风。
宁隐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不用记账了?
让另外一个师兄替我了,不好意思,怠慢二位了。
无妨,居掌门寿宴要紧。宁隐寻思着石牢的事,见到冯臻后又想起另一处头绪,冯小公子,琼茵派寻找的许家余孽可是许家后人?
冯臻歪头回想一番,我记得师兄说过,许家并未剩下后人,只有一个表亲下落不明。
宁隐闻声抬了眼,表亲?
据说那许夫人娘家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外甥女孤苦无依,便一家三口来投奔许家。不料也被妖毒所化,失踪的是府上的一名嬷嬷还有那个婴儿。几日前在巷子里找到了嬷嬷的尸体,却不见婴孩,所以师父摆下令全城搜索。
宁隐喝了一口茶,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这个婴儿不姓许?
嗯,我听说是姓对,是姓虞。
宁隐心下了然,便不再询问。而一旁的季江却突然道,你当真觉得一个婴儿会危害天纪城的百姓?
冯臻被问懵了,讷讷道,季公子是什么意思?
全城追捕一个婴儿,怎么看都不像是除魔卫道吧。追到之后要如何,将他处死?
面对季江的逼问,冯臻无措的看向宁隐,我,我不知道。
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引的三人同时看向门外。
你怎么回事,怎么到处乱撞,不知道看路的?
蓝衣女子一个劲儿的陪着不是,左顾右盼,好像在寻找什么。
怎么了,王夫人。
打扮明艳的妇人一见冯臻,立马换上笑模样,冯公子啊,没事没事,就是这位姑娘不知道怎么了到处乱撞,害我差点摔个跟头。
冯臻拱手拜道,我替这位姑娘致歉,请随我来,我带您去前厅。
那王夫人听后立马笑成了一朵花,不是大事,有劳冯公子。
两人渐行渐远,宁隐与季江才从屋中出来。那蓝衣姑娘一抬头,惊呼一声,随即捂住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