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见神域王之后,被安置到了偏殿,由两名侍从专门服侍。
待房中再无他人,季江反手合上了房门。
宁前辈,我见这宫中并无异常气息,但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季江皱着眉头道,最不对劲儿的就是那个什么王。
宁隐但笑不语,心中却深以为然。神域王看似和颜悦色,可给人的感觉反而是深不可测。再加上那封写给居掌门的信,这位神域王绝不如眼前所见一般简单。
见季江还要开口说什么,他突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起身走到门边,指了指门外。季家会意,同他一起侧耳贴门。
门外留守的两名侍从正低眉顺目,身体站的笔直,若不是宁隐耳力好,倒是错过了那两人的窃窃私语。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人。
就是,一看就是别的地方来的,涉世不深吧,不知道咱王上的性子。
前边都死了多少名画师了,也不知道王上到底满意什么样的画。
少说两句,小心小命。
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两人面面相觑。
怪不得没人揭告示,原来是个冒死的差事。
这个差事非他莫属了。
两人在宫中别的事没干,听人悄悄话的事做的不少,得知那位神域王爱美爱到了疯魔的境地,过不了多久就要别人给自己画画像,天天围在铜镜旁,若是哪个侍从梳头时弄掉一根头发,基本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宁隐作为画师,自是每天都要与其见面,一方桌案,文房四宝备上,剩下的就是他要对着坐在凉亭中搔首弄姿的人落笔。
作画时,季江被要求前往别处等候,凉亭中只有宁隐与神域王,连贴身侍从都是守在凉亭外的。
宁公子,有没有人说过你这天生的好相貌,当个画师可惜了?
宁隐全然没受影响,头也未抬,下笔依旧,王上谬赞。
神域王笑笑,本王是说真的,本王要是有阁下的样貌,必定要多做些事的。
宁隐轻抬眼帘,王上已是天人之姿,不必羡慕他人。
神域王听后,似乎心情大好,换了个姿势,宁公子是本王见过的最讨人喜欢的画师了。
宁隐面上应付,暗地里不禁腹诽,传言中性情乖张的神域王上怎么还是个话唠呢。
王兄!
这声音好熟悉。
他一抬头,就见少年信步走入凉亭。
成何体统。神域王冷了脸,不悦道,叫神管带你玩去,别来打扰画师作画。
弋悯生转头望去,正与宁隐对上,立时大喜,是你!
神域王眼波微动,既而柔声的问道,悯生,你认识他?
我
是有一面之缘。宁隐抢先道,当时这位小殿下一人流落街头,身上没有银两,正巧让在下撞见,便借了些银两让小殿下投宿。
神域王看了一眼宁隐,转头问弋悯生,是这样吗?
弋悯生看了看两边,随即点了头,正如宁公子所说。
如此,宁公子还对舍弟有恩了。神域王顷刻间便恢复了往日神色,得好好谢谢宁公子才是。
举手之劳而已。
每日画像时间只有半柱香,才摆脱大的,不料这小的却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
季江看见这小鬼也是一脸惊诧,合紧了房门才让他开口说话。
我还想要回去找你们了,没想到你们就进了宫,这肯定是缘分。弋悯生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是不是可以教我法术了?
季江睨他一眼,想的美。
弋悯生瞬间不服气了,我又不是要你教。
小殿下还是找别人来教吧,诺大的神域城,就没有一个会法术的?
弋悯生垂下脑袋,有是有,可王兄他不让我学。成日让我待在房中,那也不许去。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宁隐眸光一闪,扬起了诱哄人的笑容,你的王兄变化很大?
王兄原来可好了,王宫上下的人都对王兄敬爱有加。说着说着,弋悯生就变成了唉声叹气,可自从五年前王兄生了一场大病,就和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我不理不睬,王宫的人都怕他,原来百姓还都称呼他仁王,如今怕是阎王了。
性情大变,其中必有祸事可寻。
仁王。季江默念两声,是因仁慈而得名?
也不全是,王兄本就名为仁心,再加上广施仁政,故此得名。弋悯生回忆往昔,显得无比自豪。
仁心季江掏出银镯,对着上面的仁字端详,莫非是他?
宁隐见他手上的东西眼生,随即问道,这是哪来的?
季江把云音的托付尽数告知,宁隐听后,稍作沉思,也许我们可以试上一试。
次日作画时,宁隐如前几日一般,不动声色,专心描绘。唯一不同的是,他手腕上多了一只银镯,随着他的动作,有意无意的引人瞩目。
但对面的弋仁心似乎全无察觉,依旧专注摆弄姿势。
宁隐突然停笔,在下有些口渴,容王上稍等片刻。
无妨,给宁公子添置新茶。
侍从躬身进入亭内,添茶后却不慎碰倒了茶杯。
奴才该死!
侍从伏在地上发抖求饶,弋仁心冷下眼色,对外摆摆手,几名侍卫一拥而上,眼看就要把人拖走。
王上息怒,画像并没有被殃及,王上不如饶了他。
听宁隐开口,弋仁心才令侍卫停下,玩味的盯着宁隐,宁公子如何让我饶了他?
宁隐执起笔,片刻功夫后又放下,今日是画像画成之日,如此高兴的事,怎能坏了兴致?
弋仁心闻言走到岸边,一眼望见画上之人,眼中闪过惊讶。
好画!弋仁心一挥手,让那些侍卫退下,本王今日高兴,饶你一命,滚下去。
是,是,谢王上!
弋悯生拿起画卷仔细端详,满意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