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
那人叫它不应,似是恼羞成怒,斥了声,不过来今天别想吃小鱼干!
压着霍长婴,蹭的欢快的大毛忽的僵硬了动作,抬头看了霍长婴一眼,似在犹豫,就听那声音压低声音幽幽道:这个月的小鱼干
话音未落,大毛噌地从霍长婴身上跳开。
咳咳咳!
霍长婴被那叫做大毛的四脚兽跳开的那一下,踩得剧烈咳嗽,耳边那男人的轻笑又响起,真不经压。说着一道如流水般的内力流淌过霍长婴的心口,抚平伤痛。
霍长婴:
紧接着,他额间一凉,眨眼间,眼前出现一男人面容,介于男人和少年的模样,皮肤苍白,五官精致近乎妖冶,男人半蹲着,柔顺的发丝滑落,眼角处一红色梅花胎记若隐若现。
傻了不成?
见霍长婴不说话,那男人撇撇嘴咕哝一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霍长婴,你是慕家人?
慕,乃是大殷皇家姓氏。
那人见霍长婴蹙眉,侧了下头试探问道:皇族?叫做大毛的巨兽蹲在那人身边,同男人一起侧头看他,模样竟十分乖巧。
霍长婴艰难站起身,并不回答,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怎会在蓬莱岛?
男人笑了下,眯眼看了他一眼,反而问身边的四脚兽,大毛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他?大毛看看霍长婴,再看看他,歪头很是犹豫。
没良心,枉我养你这么久!男人笑骂了声,抬手揉着大毛的白肚皮。
霍长婴:
正当霍长婴以为他不会说时,就听见男人收敛了笑意的声音,淡淡道:你不是这里的人,我也不是。
霍长婴停下脚步,猝然转身,何意?
男人漫不经心瞥他一眼,揉着大毛的大脑袋,道:换句话说,我是早就不该在这里的人。
霍长婴眉心微动,琢磨着这句话,那只有
没错,男人接过话,笑了声瞥向他道:是死人。
闻言,霍长婴袖底指尖微动,那人似看穿了他动作,也不组织长婴掐算,只摸着大毛缓缓念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霍长婴忽的心念一动,梅妃月夜游园图?
男人眉头一扬,转头看向霍长婴,你倒是懂得多,说罢,他仰头看向天边孤月叹息道:人人只道是高宗有一宠妃梅妃,恩爱有加,亲绘游园图,却不知他深吸一口,这梅妃其实是个男子。
霍长婴眉心一跳,脱口而出:梅妃便是你?
男人仿佛没听见般,继续道:男子相恋背德丧伦,况且那男子还是主宰天下的帝王,封妃本就不容于天下,更何况他竟起了效法前朝立男后的念头,
两人的情爱,却最终逃不过众臣口诛笔伐,逃不过天下黎民谴责最终落得,阴阳两隔。
他自嘲笑了笑,叹息道:如今不过百余年,传说便已变了模样。
一时无语,霍长婴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心口苦涩,半晌,他终是开口问道:你为何要一直守在这里?
男人转身飞坐上凉亭栏杆上,闲闲晃了晃腿,大概,这里是我唯一能逃过轮回的地方,大殷龙脉所在有白泽神兽庇护,鬼差莫可奈何,
当年陛下要我等他,我便在这儿等着。说话间语气闲散,仿佛并不觉得等待是件难熬的事情,或者说,他坚定地相信,他的陛下对他许下的诺言,一定会遵守,不论多久。
霍长婴看了眼男人身边的白泽,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人见他如此却笑了声,眼角波光流转,扬起唇角:你这般作甚,说来你论辈分该叫我声祖爷爷吧?
霍长婴:其实他该叫祖宗。
大毛白泽蹲在那男人身边,左看看右看看,十分想要继续蹭霍长婴,可又舍不得小鱼干,纠结地头顶的角都憋红了。
男人瞧它这样子,嫌弃地挥挥手,笑道:去吧去吧。
大毛得令,开心地一摇尾巴,四爪并用飞奔向霍长婴,霍长婴吓了一跳,忙向后退一步,下一刻,便有柔软的毛毛扑面而来。
还别说,男人见他不语,勾了勾唇角,颇有兴味地看着被大毛蹭得几乎站不稳的霍长婴,道:你还真有几分陛下当年的模样,俊俏得像个女娃娃,哈哈哈。
霍长婴:
男人笑罢,看了眼月亮,收敛了神色,不同你这小儿闲扯了,小心聂贵妃,她八成同那北境的蛮人有些牵扯,
这永安城,从当年起就没个消停。
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霍长婴一眼,半晌,才唤了声大毛,大毛一步三回头地从霍长婴身边离开,那模样满是不舍。
我知你同那黑白无常有些交情,不如你帮我问问,陛下到底要我等他到几时?
霍长婴:
转身要走,忽的想到什么,转头时,却发现周遭空无一人,大毛同那人都不见了踪影,仿佛凭空消失般。
太液池也恢复了往日里的平静,蓬莱岛上裂开的沟壑不知何时闭合。
方才一切都好似梦境般。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梅妃:却不知梅妃其实是个男子
长婴:祖传搞基?
梅妃:=_=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李白《清平调其一》
第80章惊闻
霍长婴定定地看了蓬莱岛一眼,若非他掌心中还残存大毛身上毛毛的温热,他都要认为方才一切都是自己眼花所致。
等人离开后,原本空荡荡的蓬莱岛上响起一阵缥缈的叹息声。
假山之上凉亭中,大毛乖巧地躺卧在地上,露出柔软的白肚皮,梅妃闲散地靠着大毛,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大毛身上的毛毛,他抬头看了眼月亮,闲闲叹息道:很久没见你这般亲近过人了?
大毛晃晃毛尾巴,舒服惬意地打了个滚,梅妃笑了下,伸手戳戳大毛,你上次这般好脾气,还是当年对着陛下的时候吧,
如今,怎么对着那个孩子这般亲昵了?
闻言,大毛的耳朵扑棱了一下,抬爪子巴拉巴拉脑袋,似乎很不好意思的模样。
呦呵,你害羞个什么劲啊,那位可是个有主的,梅妃好笑地瞥它一眼,而后又撇撇嘴,不过也不怪你,这孩子我瞧着都喜欢的紧,只是
他说着,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多了些担忧,喃喃道:也不知这劫数,他能度过吗?
不知道到那时,我能否再见到陛下?男人清朗缥缈的声音如同流云,转瞬飘散。
大毛也跟着忧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