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聂氏!
萧铎和王皇后同时出声,聂贵妃有些奇怪地瞥向王皇后,此时她嘴角带血发髻略散,原本淡然稳重眼中竟有了一丝的紧张。
聂贵妃心中狐疑,正想过去盘问。
沉默不语的霍长婴却忽然出声道:贵妃娘娘且慢!
他心里知道萧铎和王皇后的意思,忙抢先接过话来:贵妃娘娘难道不想知道聂相的秘密吗?
贵妃脚步一顿,转而疾步走向霍长婴,懒懒问道:是何秘密?
关于霍长婴拉长尾音故作玄虚压低声音道:娘娘的身世。
聂贵妃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声:你一介布衣如何知晓聂家的秘密,满嘴胡说!
霍长婴却是不理会,永和二年,三月初三,渭水畔
你怎么知道的?!
闻言,聂贵妃猛地抓住霍长婴的衣襟质问道:说,你还知道什么?
霍长婴朝着大臣的方向努努嘴,聂贵妃瞪视着他却最终扬了扬袖子,示意叛军停止对元老大臣的殴打。
见那些大臣暂时无恙,霍长婴心下微松,他冲着聂贵妃眨眨眼,其他的
聂贵妃皱眉凑近,就听见霍长婴道:我不告诉你!语气中竟然颇具俏皮。
啪!
霍长婴被打的偏过了头去,他舔掉嘴角渗出的血,心说这人看着瘦弱没想到手劲儿还真大。
萧铎和王皇后心中焦急,霍长婴侧头看了眼萧铎,用眼神安抚他,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聂贵妃气急,不欲再同他们纠缠,她越过众人缓缓走向大殿中央,走向那个代表着至高无上的位置,她目光狂热近乎病态。
你给我过来!
她猛地拽过来同中钟琴抱团瑟瑟发抖的三皇子,咬牙切齿威胁道:老老实实坐上龙椅当你的皇帝,不然你那个钟琴今天就别想囫囵个儿出去了!
周围叛军得到聂贵妃的指令,立刻便将钟琴压制了起来。
前一刻还在执拗反抗的三皇子,此时看到他们竟然粗暴地挟持了钟琴,心头怒火中烧有什么腥甜的东西从喉头涌了上来。一口鲜血喷溅在御阶上,三皇子只觉脑海中的混沌渐渐散去,似乎隐约露出些清明来。
孽障,聂贵妃见三皇子竟因为钟琴吐血,心中怒气更甚,真是没有用的东西!她唤来几个突厥叛军作势要将三皇子按在龙椅上。
三皇子他直觉那个位子不能坐,仍不停地同聂贵妃争执。
他执拗地站着,可身后钳制他的突厥兵耐心却没有聂贵妃那么多,抡起木棍直接将人敲晕了过去。
聂贵妃眼神闪了下,却也觉这样最为方便,她将昏倒了的三皇子拖到了龙椅上,抚了抚褶皱的衣袖,朗声道:
陛下旨意,三皇子人品敦厚性温善,纯孝忠义,堪当国之重任,今朕大限之日将至,遂传位于皇三子!
第105章结局(中)
话音落地瞬间激起千层浪,众人哗然,一时间竟然不知是将焦点聚集在太子谋逆之心上,还是智力如同三岁幼稚孩童的三皇子继承大统,还是他们的陛下当真是时日无多了吗?
念及此,群臣中那些忠心老臣不由地痛哭流涕,而那些心思活络之人,眼珠儿转转心思几个回旋间,就自以为看清了局势,当即站出来跪倒在地行大礼山呼着:
陛下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一人临头,其他人便跟着附和了起来。
有些人是因为忌惮自家亲眷在聂贵妃手中,他们不敢造次只能顺应;有些本就曾与聂家有过往来,即便在大清洗下得以逃脱,今后也再难升迁,不若顺势而为巴结好这位聂家新的领头人,况且他们余光瞥向摊在龙椅上的新皇,新帝年幼又是痴儿岂非更容易控制,聂贵妃又是一介女流,到时候把控朝堂或许他们也能成为一代权臣。
如是想着,他们心中更多几分窃喜,山呼也更卖力了起来。
那个坐在席位末尾近日刚进京的地方官,他早就吓得两股战战如今头脑昏蒙蒙一片,正要随大流跟着众人一起俯身跪拜,却刚弯腰就被身旁的人拉住了。
且再等等。
那人神情淡然,他看向着大殿中央被绑缚的几人眼神动了动,随即又隐没在阴影中。
小官张了张嘴眼神在那人腰间的葫芦上转了圈,适才宴会之时小官便想问及他在哪儿任职,可触及到这人淡定冷漠的眼神时他却又闭了嘴。
此人周身气度不凡,非是他们这些一直在地方蝇营狗苟之人能比的,可他却又身处席位末尾,此刻即便身后不远处站着数十个凶神恶煞的突厥兵这人仍淡定从容,这让心慌意乱的小官像有了主心骨,忙不迭地点头同他一起隐没在众人队尾角落里。
月上中天,夜风阵阵。
永安城中却并不安静,这晚离着主街近些的人家都听到了或近或远的马蹄声,急促而整齐,无数的火把跳动的火光闪过百姓的窗口。
有好奇的小儿女想要出门观望,却都被爹娘拉住,他们奇怪地看着自家阿爷阿娘面上害怕的表情,不知道今夜整个永安城或者说全大殷都正在面临着易主的危机。
紫宸宫,灵德殿。
这本是举办最高规格皇家宴会的地方,雍容华贵的大殿西临太液池,宫殿巍峨错落壮丽开阔。而如今笙歌宴饮之地却遍是刀戟兵刃,欢歌笑语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冷酷肃杀,若是仔细瞧去还能看见混迹其中的突厥人,他们凶神恶煞弯刀沾血,包围在这座宫殿四周,而殿内人亦是人人自危惶惶不安。
他们看着那个站出来指着贵妃诏书作假的人,有人同仇敌忾,有人眼神闪躲,有人谄媚逢迎。
福老王爷,聂贵妃居高临下地看着殿内的人,哼笑声道:唯一的女儿都出嫁了,您老这是来凑的什么热闹啊,先帝在时您就是个闲散富贵的王爷,如今倒是想管起本宫来了。
你假造陛下诏书,通敌叛国!福王是陛下的远方堂兄年长陛下几岁,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还嫁去了突厥,本就不管事只挂了王爷的名头,自那之后众人都快忘了此人的存在。
此刻年岁已高的福王固执地站在大殿中央,指着那些突厥人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突厥的叛军,不,你们不配称为军人,你们就是流寇,流寇!
福王的话戳中了大殿里突厥人的痛点,他们其中会汉文的人翻译着,一传十十传百,愤怒的叫喊声叠声而起如海浪般翻卷而起。
他们是被阿史那部族驱逐的失败者,但重返草原的野心却不允许他们就此流浪,因此,他们发誓即便同曾经的敌人合作也要夺回突厥王座,夺回草原!
福王年岁已高,女儿走后跟是大病了一场耳朵也有些背,他听不清那些突厥人如野兽般叫嚷着的是什么,只站在大殿固执同他们瞪着眼争辩着:我女儿嘉颜是突厥的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