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女儿
她的身体忽然颤抖起来,眼泪顺着脸颊而下。
爸爸
宋文他们之前看过了段昀韵的资料,也知道她曾经重病,小学之时因病休学一年,一旦突破口打开,后面的就会顺利了。面前的人,心理防线已经被攻破了,他们已经从她的反应里得到了真相,接下来他们缺的只是一份证词。
看着痛哭的段昀韵,傅临江对她道:段女士,请你整理下自己的证言证词,考虑到你们这些家属有可能被人误导性,配合警方工作的,我们会给予适当的轻判。不过,这种机会只有一次。
这是一个普通的审讯衔接,诸多的嫌疑人到这里都会急切起来,把真相一吐为快。
段昀韵的脸色苍白着,她伸手去抓自己的头发,整个脸都有些无措地扭曲了起来,她的手指碰到了额头上的一处疤痕,却忽地停下了动作,她记了起来,那是她父亲不久之前用烟灰缸打她时留下的,那时的父亲像是一个疯子,有着一张狰狞的脸,因为忘记给他买烟,他一下一下地用烟灰缸砸她的头,不管她的哭喊,那种疼痛锥心刺骨,就是那一刻起,她的心死了,想要逃离那个地狱,希望眼前的老人死去。
她的脑中像是翻腾着的海浪,新的记忆很快覆盖了过去那些感人的事,一瞬间,段昀韵就醒了过来。那已经不是她的父亲,而是一个恶鬼。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父亲已经死了!她已经解脱了,没有什么可以畏惧。她现在,还有她的人生,还有她的家庭,她并不是属于她父亲一个人的。
段昀韵忽地反应了过来。
圈套,这一切都是警方的圈套
段昀韵的心神忽然一凝,她坚定了意念,沙哑着开口道:你们如果有怀疑,就去问其他的家属吧。
宋文和傅临江对她态度的忽然转变有些惊讶。就在刚刚,他们还以为这场审讯马上就要结束了。
面前的女人慢慢坐直了身体,她的眼睛里还带着泪水,整个人像是被一场大雨淋过一般,无比的憔悴,可是她的眼神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有些凶狠,也有些恶毒:如果你们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解剖我父亲的尸体,那早就可以解剖了,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审问我?
宋文的眉头微微一跳,这正是整个审讯的关键所在。这一点正是他们用来诈段昀韵的。
反正我是不会签字的。段昀韵用肿了的眼睛看向了面前的两人,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冷漠,你们根本就没有证明我父亲死于他杀的证据吧?我再说一遍,我的父亲是自然死亡。
从审讯室里出来,傅临江直接就爆了,究竟是为什么,明明就差一点
反倒是宋文比较冷静开导他道:可能刚才我们逼的太紧,反而有点落了痕迹,不过这是件好事啊。这么问都没问出来,要么是白洛芮真的清清白白,那我们应该庆幸没有更多人受害,要么是洛欣敬老院也有问题,段昀韵在说谎,只要是谎言,就得用其他的来圆,不怕找不到痕迹。
傅临江道:你倒是想得开。
宋文道:本来就是这样,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还有那么多的家属,如果其中有问题,总归会有新的线索,也不能指望一份证词就能够突破案情。
傅临江走过去,屁股靠坐在桌边上,抱着双臂看着宋文,依然有些气鼓鼓:我想不通
宋文抬起头问:哪里想不通?
你说,难道是我们调查的方向走错了?白洛芮真的是个清清白白的企业家?把敬老院打理的特别好?那些死了老人的家属也真的只付了丧葬的费用?而张培才的死亡,也和他们毫无关系?当逻辑和推理走到了一条死路,傅临江开始假设另外一种可能性,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他们并不能完全否定这些。
宋文皱眉反问他:你相信那些是真相吗?
傅临江摇了摇头,他甚至是希望宋文的推理能够说服他。
你是因为段昀韵的审问走向出乎你的预料,才开始这么想的?宋文轻声道。
他们现在的调查,只能看到一个一个的点,犹如管中窥豹,还缺一些关键的部分,把所有的事件关联起来。
傅临江说出了心中的困惑:十八年前,为了抓夏未知,南城的愤怒百姓上街围了芜山敬老院,要求一定要严惩凶手。可是现在,我们怀疑有老人被白洛芮杀害,无论是正向的还是反向的,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一句话。你说,是世道变了,是人变了?还是根本我们想错了?
宋文低下头道,一定在我们的调查中,有一些我们所不知的,所以才会出现现在的状况。
他直觉觉得,那些老人的死有问题,可是又是什么让那些人守口如瓶,格外统一战线,没有一个叛徒?
是谁杀了张培才?
白洛芮和夏未知的交集又是什么
一个谜团还没有解开,新的谜团就又出现,这个案子以来,一切就像是蜘蛛的网,他好像站在迷雾之中,抬头可以看到空中有一根一根的线,却根本无法纵观全局,看清楚整个的布局。
宋文忽然希望陆司语能够在他的身边,如果今天审问的时候,在他旁边的人是陆司语,会怎样?他是否能够看穿了段昀韵的内心,力挽狂澜?
傅临江虽然和他配合默契,但是他们的思维模式有一定的相似之处,陆司语却是完全不同,只要那个人在,就总是会提出不同的看法和意见,大家的思维融合在一起,能够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事实
第60章
案发第四日下午一点,南城华顿酒店。
陆司语的车停在了华顿酒店的停车场,有了张培才生前所用的身份信息,查找他的行踪就方便多了,在失踪之前,张培才曾在华顿酒店住过一段时间。华顿是南城的一家老牌酒店。这里交通方便,又是准五星的配置。
陆司语下了车,一路走到了华顿酒店的大厅,他刚走进去,就有些敏锐地发现酒店的氛围不太一样。陆司语没有去前台询问,直接从大厅里面走过,电梯拐角处站了两位便衣,陆司语之前在警局里见过,看着面熟,算算时间,宋文他们也正好查到这一处了。
陆司语一直走着,到那两个便衣身边也没有丝毫停顿,那两位便衣不认识他,以为是旅馆里面的住客,于是陆司语就上了电梯,扫了一眼整个酒店的布局,他点了三楼餐厅的按钮,走到那边以后,又从餐厅旁边的扶梯下去,逛了一圈离开了酒店。
从酒店出来,陆司语回到了车上,他咬着指甲整理了一下思路。
夏未知的情况他这里推理的差不多了,这是发生在十八年前的事,犹如一座在空中的海市蜃楼。眼下,能够获取更多信息的,还是张培才的死亡。虽然他死的蹊跷,但是肯定是有迹可寻。
其中有一点,陆司语一直颇为介意,如果凶手真的是和夏未知有所联系,为什么他会选择这种杀人方式?
折磨杀人并不是一种很立竿见影的方法,周期长,成功率低,风险性大,甚至有一定的可逆性,如果死者及时就医,不一定会死亡。所以,这种情况下,需要把死者进行控制,甚至是囚禁,死者的死亡是个漫长的过程,承受的痛苦也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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