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把皮箱里里外外又收拾了一遍,没有再找到其他的线索。宋文去归还了箱子,带着陆司语往城西的茂昌街走去。
茂昌街位于南城的北方,有点类似于是一片旧城的棚户区,宋文找了一会才看到一个如意宾馆的指示牌,画了个箭头指向了一条巷子里,他把车停在了巷子的外面,再往里走,连停车的地方都没有了。
小巷子里面还是少有的砖土地,两边都是两层的小楼,但是都盖得有些年头,比较简单,很多未必是房东在住,而是作为了廉租房,出租出去。
很多外地打工的人都住在这里,甚至还会招揽同乡合租,巷子里有刚放学的小孩子跑来跑去,让这地方变得更为狭小。
这里作为南城的一角,和那些农村或者是城镇完全不同,这里的人口密度明显比那些地方大。而且,这里的人更临近城市的繁华。巷子里四处有堆放的生活垃圾,地上有掉落的烟头,说好听点是有生活气息,说不好听点,就是穷人太多了,素质难以提升,特别是这里和城市里有巨大的落差,让人心有不甘。
那家如意宾馆,看起来一点也不如意,招牌都已经被雨水冲刷得几乎看不出来颜色,也难为之前傅临江找到了这里。
陆司语进了巷子就一直在皱眉,他对这里的气味很反感,好像到处都有挥之不去的汗味,让他有点反胃。偏偏巷子的不远处还有个老太太在用家乡话骂人,吵得他的头更疼了。
宋文走进了如意宾馆,有个矮胖的女老板来开了门,把他们领进了院子里。宋文出示了证件,那女老板道:啊,我知道,昨天你们同事刚来,把东西取走了。
她看了看宋文和陆司语,目光闪烁而警惕,那人是不是犯了什么大案子了?要不怎么值得你们这么三番五次过来查看。
宋文道:那个年轻人被人杀害了,和你这边没什么牵连,我们来查查情况,你想到什么告诉我就可以了。
宋文没急着问药盒的事,随口拉着家常,先让女老板带着他们去看了看陈颜秋生前住过的房间。
陈颜秋过去住过的房间正好空着,陆司语站在门外看了看,这里的环境不太好,房间朝北,靠着阴面,大热天的也透着一股不透风的味。
陆司语看着这些,忽然挺悲伤的,那年轻人的最后时间,应该感觉是凄凉的吧,本来就已经得了重病,又把自己生生和自己唯一的亲人隔绝开来,让自己变成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宋文在那边继续和老板娘聊着,然后又开始问陈颜秋的作息习惯,喜欢干什么,都喜欢吃什么。
女老板回想了一下尽数答了:他偶尔出来散步,晒晒太阳,不是点外卖,就是在附近的小饭店吃饭,街尾的馄饨他挺喜欢吃的,经常去。那就是挺文静的一个年轻人。话不多,挺好说话的,没拖过我们旅馆的钱。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觉得,他原本不是属于这里的,和这里的人也不熟悉,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比较少接触这里的人。
宋文又问:有什么人来看过他吗?
我没注意。女老板说出这句话,忽然又想起点什么,不过,好像有一次,我看到他出来的时候,有个男人在巷子口等他。
男人?还有更多的线索吗?比如年龄,身高什么的。宋文又问,这倒是一个新的发现。
女老板看得出是在用力回忆:我没看太清楚,只看到个背影,应该是个男人,有点驼背。
又闲扯了几句,宋文看陆司语站在一旁憋得脸都白了,知道他快忍不下去了,这才从口袋里掏出来那个药盒,问起了正题:老板再问下,这附近有诊所是用这种标签标记的吗?
那女老板扫了一眼就说:这是李梅诊所的,就在路东边,我们这里人生病了基本都去那边看,你们走到前面,有个小超市,走过去就是。
宋文谢过了老板,拉着陆司语出来。陆司语到了院外就蹲下了身,捂着嘴干呕了起来。他闭上眼睛,喉节滚动了几下,强忍住了,停顿了几秒才敢呼吸。
宋文等了他一会,去路边的摊子买了瓶矿泉水递给他:不就是个旅馆嘛,打扫得挺干净的啊,陈颜秋住了一个多月呢。
陆司语摇了摇头:活人的味道太重了那旅馆的布局有问题,强硬多分了房间,床上的被褥感觉也有段时间没有洗,也许还因为陈颜秋在那里住过,他还闻出来点疾病和绝望的味道。再待下去,他都快被那种味道淹没了。
陆司语接过矿泉水漱了漱口,又闭上眼睛歇了一会,感觉好了一些。他和宋文完全不一样,宋文无论见了什么人都可以聊上几句,而他只想远离,这么多年,让他不讨厌可以近身接触的,好像就是宋文而已。
宋文没敢催他,等他缓过来,才按照老板娘说的往诊所走去。这次他没让陆司语进去,直接让他在外面等。
那间诊所开在路东,走进去以后就发现被人挤得满满当当,有几位老人在这里输液,有个带着口罩,医生摸样的中年女人见他们进来走过去说:看病得排会队。
宋文晃了晃证件,小声道:我是警察,想问点相关情况。
那女人这才走到了外面,看了看宋文和等在外面的陆司语,摘了口罩皱眉问:我是这诊所的负责人,你们要问什么?我这里虽然简陋,可是从来不做违法的事,那些找我打胎的一个没给做过
宋文道:不是诊所运营的事。然后他拿出那盒药给女人看了看,这盒药是你这里开出去的吧?我想了解一下情况。
李梅看了看那紫色的标签:是我这里的,不过这种药是常用药,我每个月不知道要开出去多少,不一定会记得。
宋文又拿出一张陈颜秋的照片,这个年轻人你有印象吗?
李梅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有些印象。
宋文一下子来了精神:这是我们现在在查的案子中的关键人物,当时他来诊所发生过什么,麻烦你回忆一下。
李梅回想了一下道:好像是去年年末吧,一月多,有一天下着大雨,病人不多,然后一个老头带着这位年轻人,找到我这里,年轻人挺虚弱的,在发烧,我那时候判断不出他的病情,只能给他开了些退烧的药物。让他一定要去大医院看看。
老头?是他亲人还是什么?宋文皱眉问,在之前老板娘的话里也提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和这个老头是同一个人吗?
李梅道:我也不太清楚,我开始以为是他父亲,后来那年轻人叫老头叔叔,然后那老头在看病的过程中,一句话也没说。后来看好了以后,两个人就离开了。然后第二次是差不多隔了半个多月的时候,那年轻人又发着高烧,老头找着上次的方子来,我当时又给他开了一盒药,再次叮嘱他们一定要去医院,那老头当时答应得好好的,也不知道后来去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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