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钱少刚才说的话并没有撒谎,他的手机的确是丢了。
宋文和店长在这里聊着,陆司语则是去看了看走廊里的环境,这家饭店装饰成了所谓的新古风,地面上铺设了防滑的仿汉白玉地砖,墙壁上大量地运用了玻璃,木头,还有各种的干花,整个风格既现代又复古。
包间出来,往前再走几步,就是天台,通往天台的,是一扇小门,门上有锁,大概是下班的时候会锁上,白天的时候就开着。
陆司语走到了包间靠近天台那扇小门的角落,忽然发现了什么,指了指墙上一个不起眼的摄像头问店长:那里有个摄像头,能不能拍到有什么人上了天台?
店长看了看道:这个摄像头照的是后侧的门,我们的管理室和财务室其实是在五楼,怕有人进入,才安置了这个摄像头。从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有没有人出入天台。
陆司语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宋文道:回头这些摄像资料能给我们看看么?虽然这个摄像头看不到天台的那个方向,但是也可能照到了点其他的什么。
店主道:那我们导出一下,各位还有什么要求,我们一定配合。
宋文指了指旁边的一间包间:麻烦把里面收拾出来,现在路上堵着,我们就在这间里面问问他们。
就算是不能完全破案,能够排除点嫌疑也好。
店长点头答应了下来,起身去准备。
陆司语和宋文走了几步来到了外面的天台上,这里的空气一下子比里面清新了不少。
这是一处两百来平的天台,上面布置了一些简单的桌椅,夜风微凉,轻轻吹着,不久之前,张冬梅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此时,从天台向外面望去,天空已经全黑了,各种的招牌亮起,照亮了整个城市。不远处的几座百层大厦上,投影着各种的爱国标语。
大街上,到处都是欢乐的人潮。所有人都在等待不久之后的礼花表演。
天台的护栏是中式雕花的,像是弧形的花瓣,矮一些的地方一米一左右,高一点的地方有一米四。那是老木料刷了保养的精油,有一些木头的味道。陆司语走过去晃了晃,可能有一段时间了,护栏有些不稳。
然后陆司语又比了一下,如果张冬梅那时候是站在护栏最矮处,对面站着凶手,没有防备的话,凶手不费多少力气,就可以把醉酒的她推下去。几个人里面,最为瘦弱的是那位小老师谭姗,就算是她,也是成年人,用些力气也是可行的。
陆司语扶着护栏,往下望了望街上的人流,比对了一下血迹的位置。随后他又蹲下身,仔仔细细地在那附近的护栏上看了一遍,没有什么划痕,木头的栏杆难以留下指纹,铺了地砖的地面上也没有什么痕迹。既没有留下脚印也没有留下擦痕。
宋文取了张冬梅的包过来,里里外外地翻了一遍,都是一些钥匙,纸巾,散粉一类的常用物品,张冬梅的手机还在,设有密码,破译不开。
宋文在护栏边低头思考了片刻,问陆司语道:你觉得,那钱江的手机,应该是什么型号的?
陆司语想了一下:苹果刚出的新机,和他的耳机配套的,他不差钱,应该是最高配。刚才钱江指了一下自己的耳机,那是这个月刚发的新款,应该是配套一起买的,全球限量,只有他这样的才能最先拿到。
宋文点头道:我觉得也是。
陆司语看了看宋文问:你准备找找钱江的手机吗?
宋文道:助人为乐呗,死马当着活马医,说不定那手机上有点什么信息呢。说着话,他就拿出手机,打了市局里反扒大队赵队长的电话。
不多时,宋文挂了手机,对陆司语道:情况是反馈上去了,不过估计希望渺茫,赵头说,上次烟花表演,他们接警丢了300多部的手机,这还是很多人懒得报警没有提供信息的情况下,顾局下令说让他们这次不要超过上次丢失的数量。今年到现在,已经丢了50多部了。
陆司语低头道:还有250的名额
宋文又道:你猜去年那300部最后找回来了多少?
陆司语盲猜:30?
宋文摇摇头:18部。所以赵头说让我们找找其他的线索,别报太多的希望。按照去年的比率算,能够追回的希望很小,宋文叹了口气,冲着陆司语摊开双手,看来这马是真的死了,我是医不活了。
两人正说着,那张子齐又从楼下上来:宋队,楼下程队到了,正和店长说话呢。程默终于是赶过来了。
宋文皱眉,虽然顾局说的是跨组作业,一切听他指挥,可是程默毕竟是三队的队长,这时候忽然出现,让他这个新上任的支队长有点为难。
接下来更为难办的事情就来了,张子齐接着说:程队说他儿子的初中班主任被关在里面了
程队长属于响应国家号召,早生早育的那批人,还曾经离过一次婚,现在家里有两个孩子,大的女儿二十岁去上大学了,老二是儿子,今年十三岁,正好初中,就在市里的一中念书。这么听来,他儿子的班主任,可能就是谭姗了
案子还没理出头绪,找关系的就上门了。宋文也明白了程默为什么非来不可,要么是谭姗之前给了他什么消息,要么是他听到了什么消息。
宋文对陆司语道:你在这边等我下,我去楼下和他说几句,等下还得上来,你别和我楼上楼下的折腾了。
明月楼一共五层,没有电梯,都是古香古色的木头楼梯,这么一会儿,那些店员就跟着上来下去好几趟了,平时营业也不知道要跑多少趟,看来在这里工作也是个体力活。
陆司语点点头,没准备跟下去,开口小声问他:你准备怎么处理程默?
宋文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一起审呗,总之没理清楚之前,绝不放人。
等宋文和那小警察下了楼,陆司语一个人站在了天台上,他思考了片刻,觉得宋文从手机入手的思路是对的,于是他拿出手机给曹老板拨了个电话。
这手机丢了,从警察的那一边入手可能很难找到。既然此路不通,那就试试其他的方法。
今天晚上,这一条街上有多少个贼,理应互相之间有交流,事先会画好地盘。曹老板号称这南城的贼头,这时候说不定能有线索。
曹老板接了电话,听了情况,了解了丢失手机的具体时间位置后,百般推辞:唉,我这个,早就金盆洗手了。而且啊,现在这一行当是其他人的业务我这边隔了代了小兄弟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么
陆司语冷冷道:曹老板就说能不能拿到吧。
曹老板道:好吧好吧,我这里试试,你回头可别追究下面的孩子什么的。一万块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事先说好,这钱不是补我这里的,我得从那边买回来。事实上新款的就算是销赃都不止这个价呢。
陆司语看了看时间,现在晚上七点多,他又道:必须要完好的整机,里面的信息不能缺少,八点以前,过了八点,我就不要了。
曹老板有点头疼但还是说:知道了,知道了,我努努力。如果过了八点不联系你,那就是东西没拿到。
这边电话打完,陆司语又在天台上逛了一圈,在天台的另一个角落,他发现地上掉落了一根小小的烟蒂。陆司语蹲下身,从口袋里取了个物证袋,把那烟蒂放了进去。
再走到包间外,宋文已经和程默上来了,程默今年四十多岁,也是市局里面的老队长了,他一边走一边道:真的,谭老师别看年纪轻,却是为人师表,无比负责的好老师。这样的人,可是绝对不可能杀人的,再说了,这死的是她的恩师,又是她的同事,程老师那么瘦弱,死者身材微胖,这事情说不过去
宋文在一旁,听得有点翻白眼。道理是没错,可当着他的面就想徇私枉法,这是没把他这个支队长放眼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