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名字,没有身份证,没有银行卡,没有手机,没有足够的对应信息留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成为了一个没有身份,没有人知晓,无法和现在社会体系所对应的黑户。
你可以随便给他们冠以身份,或者是随意让他们去做一些违法犯罪的事,却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因为根本无从查证。
这一切,应该是从几年乃至是十几年以前就开始执行了。
白鲸擅长的是进行犯罪的策划,可是再严密的策划,再考虑周全的策划,都需要人去执行。
现在这个年代,龙进荣那样的悍匪已经被抛弃。
他需要有更安全的人做他的眼睛、耳朵,做他的刀,他的手,他的脚。
陆司语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在旁边列了一个括号,里面写上了一些人,司机,敬老院地下室的神秘人,他停了一下,又在另外一边加上一个名字,戴小曼。
死士,女人,这个鱼娘娘,还养了一些什么人呢?
有多少这样的孩子,他们生活在哪里,他们的身上又发生了些什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接下来可能要联系一下打拐办了。宋文看着陆司语在黑板上记录下的文字,转头问他,你觉得,曹老板会知道这些事情吗?
陆司语抿了嘴唇摇了摇头:曹老板早就和我说过,那边的事他不插手。他顿了一下继续道,现在想想,他大概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吧。
也许从那次最初的会面起,从他询问夏未知开始,曹老板就已经预料到了,这南城之中的黑白两股势力最终会正面对决。
对于曹老板来说,哪边他也得罪不起,他想要独善其身。
陆司语仿佛在看着一盘棋局,在棋盘之上,黑白子战况焦灼,在过去,一度黑子占据了优势,白子刚刚把深入腹地的几枚黑子除去,能够全力以赴应对敌人,可是现在的棋局之上,他找不出大片黑子的位置,那些黑子被人巧妙地隐藏了起来。
宋文安慰他道:说不定马上就会有什么新的线索。
陆司语低头嗯了一声。
宋文去一旁的饮水机,给陆司语接了点温水,然后走过来递给他,陆司语顺手接过来,目光还是落在白板之上。
两个人在外面的时候,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现在在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独立办公室里,陆司语倒是更像位领导了。
特别是从上次的遇袭事件以后,宋文身体力行地演绎着什么叫做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若是让徐悠悠他们知道表面严厉的年轻领导原来是个宠妻狂魔,只怕要三观尽碎。
幸好,拔除了内部钉子以后,警局中的消息严密了很多,这段时间内风平浪静,那些之前的袭击,也暂时没有持续的迹象。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敲响。
宋文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专案组的杜勇站在门口,这是位个子高高的男刑警,也是之前许长缨从省局调过来的,体能和各项素质都非常好。
此时杜勇笔直地站在了门口道:报告宋队,戴小曼去了东临分局自首,已经在押送过来的路上了。
陆司语和宋文听到这个消息都是为之一振,找到了戴小曼,他们就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上午十点的南城市局,宋文和陆司语走进了审讯室,对面早就已经坐了一位年轻的女人,女人看上去二十多岁,她留着长发,眼尾上扬,身材细瘦而妩媚,清纯之中透着点狐媚相。
这就是一位标准的小娇妻,无论是说话,做事都不做作,但又自带娇嗔,天生媚骨。
陆司语见了她有些理解,怪不得程默和她认识了两个月就决定把她娶回家,又怪不得张副局等人和她有染。
此时戴小曼穿着一件肤色的裙子,上衣的领口开到胸口处,露出了锁骨,脖颈上带了一根金色的项链,那衣服应该是有几天没有换过了,已经有些皱脏。
宋文进来的时候,她正和之前的刑警要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地一口喝完,不知道是渴了多久。
宋文在对面坐下,陆司语也打开了记录本。
宋文便开口问他:戴小曼?关于这个女人,过去他多是在同事们的八卦之中听到过,匆匆见的几面,都是很久以前,那时候他的位置太低,恐怕还入不了她的眼。
女人点了点头,往前倾了下身道:是我,不过这个名字,是别人帮我取的,我本来的名字,叫做戴小菲。随着她的动作,可以看到她衣领下方内衣的蕾丝花边,不难想象出身材如何。
然后戴小曼仔细看了一下宋文道:你是宋文宋队长吧,我曾经听程默提起过你,很多次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帅气。
显然,平时程默透露给她的信息不少。
宋队,能不能麻烦你,再帮我倒杯水?戴小曼说着看向宋文,目光就是含情脉脉的。
秋日的天气已经有点冷,戴小曼却穿了一条不是很长的七分裤,她此时悠闲地坐在审问位中,腿蹭着椅子的下方,像是无意识地摩擦着,随着她的动作,白嫩的脚踝和小腿就露了出来。
宋文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刚要起身,陆司语就站起身来,迅速给那女人接了一杯水,然后不动声色地递给了她。
跟着宋队,形影不离的,应该是陆司语?戴小曼像是终于看到了陆司语,接过纸杯来道了一声谢,她应该是感觉到了陆司语身上的冷意,安分了不少。
宋文还是习惯叫她戴小曼,他顺着一般的审问顺序问下去:那你的身份证号?
戴小曼报出了一段数字:这个证件号是别人给我的证件上的,我不知道我原本的身份证号应该是多少。
宋文继续问:你的年龄。
戴小曼道:证件上写的,我今年26岁,其实,我只有23岁。
她用涂了指甲的手指,轻轻抚着桌面,像是随意敲着,发出轻微的声响,现在那些指甲上的红色已经有点斑驳了。
宋文算了一下,也就是说,这个女人五年前嫁给程默的时候,很可能只有十八岁,他皱眉继续问:你知道,我们警方通缉你的原因吧?你是自己躲起来的,还是被人通知了之后躲起来的?
戴小曼抬起眼睛看向宋文:我是被人派到程默身边的,我自己也知道,打探警方的消息不是个好事情。我一直担惊受怕,怕被人发现。
程默之前就说,警队里出了事,这一段在严查,他那天早上走的时候行色匆匆的,说假期里省局的人一直在,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那时候就觉得要坏事了,急急忙忙收拾了东西,不过我并没有马上就跑,还是决定观望一下,躲到了家对面的咖啡厅里。我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对面的动静。
说到这里,戴小曼顿了一下:过了一会,我见到有几辆市局的车开进去了,就知道,我应该是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