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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辑美学——廿小萌(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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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皓川完全想象不出那么小的孩子,自己一个人在这种地方是怎么长大的。

很多故事不仅是为了讲述一个故事,还为了凸显一种阶层现状,比如韩国的《寄生虫》,为了展示一种特别的地域人情和社会风气,比如美国的《西部世界》。

《逻辑美学》从最开始第一部,就是在国外拍的,不是中国没有合适的雪山,更不是中国没有故事土壤,单纯因为过不了审而已。

社会贫富分化、教育问题等等,通通是上面的潜规则雷区,就连架到国外也是按照打擦边球的标准来的。得亏当时还是十年前,他们第一部又没有如此赤裸地涉及贫民窟,主人公足够正直励志、出淤泥而不染,不然也是根本不可能放他们过的。

这次小圣山主要用绿幕后期合成,得辛苦张老师上去取景,毕竟咱们也不可能真把这么多人都塞上去,这边好上山的路基本都在背风坡,太容易雪崩了。我最开始不了解的时候首先提的还是大圣山,想着是处女峰,没人上去过,要是能拍出来肯定特别不一样,结果钟老师转头就给我否了,说没必要冒这个险,我们不缺这点噱头。

现在跟张行止聊这些的,是他们组的摄影导演,刘光辉。

光辉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摄影,因为所有学摄影的人,入门听到的第一句,一定是:摄影,是光和影的艺术。

一部电影拍多久,导演跟摄影就得拉扯多久,特别丁润年自己也是摄影出身,所以他跟刘光辉认识了多少年,基本两人就相爱相杀了多少年。

丁润年刚开始不服气,但后来还是不得不承认,他当初转行干导演是对的,人家刘光辉确实天生就是做这块的料,比他合适。

上次第一部的主基调听了他的,这次第二部就直接交给刘光辉了。

刘光辉跟张行止,一个是摄影导演,一个是摄像指导很多人都分不清摄影和摄像的区别。

一般情况下,摄像师指的是录制电视节目的掌机人,摄影师则是拍摄静态照片的人,但两人现在显然不在一般情况之列。

摄影师里还有一种,特指刘光辉这种电影拍摄组里的老大,摄影导演,同摄像师的专业水准要求和艺术追求天差地别,更讲究质感。

而张行止作为临时插进来的,只负责雪山素材,不掌管全片光影基调,叫他摄像指导,倒是单纯为了区分他跟刘光辉的职务之别,没什么其他讲究。

不同的剧组,有不同的合作习惯跟核心制度。

钟亦的剧组看似是制片人中心制,但自从钟亦转制片以后,考虑最多的,就从故事本身,变成了投资和商务洽谈,对外是项目代言人,对内是最高领导。

华安和丁润年会负责打磨出一个好的剧本,然后丁润年带着他的分镜找刘光辉打磨一套合适的镜头风格,钟亦和梁思礼则是全程把关,让其他一切指手画脚的人乖乖闭上嘴,为他们提供最大限度的创作环境。

所以说白了,他们组其实是制片人保障下的创作中心制,用故事本身说话。

好剧本是一切的根本,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但手握实权的人往往并不懂创作原理,你再惊才绝艳,手里没钱,还是得听给钱的人说了算。

所以钟亦跟梁思礼的搭配成功就成功在这他们不仅有意识,还有贯彻到底的能力和绝对信任。

这是别人不可模仿的,放眼整个圈也是独一份。

本来应该早点跟你沟通这些,但昨天晚上跟我助理聊我们拍摄方案的事,聊嗨了点,中午没起来。刘光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他连饭都是刚刚端在手里,跟着大部队边走边吃的。

张行止示意没关系。

虽然他没接触过电影圈,不知道刘光辉在圈里是什么地位,但他打第一眼见到刘光辉就知道,他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摄影师,因为身上那股痴迷的味道骗不了人。

刘光辉跟丁润年一样,也是个胡子拉碴的:本来最开始我连为啥这边的山容易雪崩都不知道,全是钟老师给我科普的。

别。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钟亦从不乱讲话,眼下一拍张行止肌肉坚实的胳膊便道,随便用吧,这是专业的,有什么问题问他。

讲正事,不绕弯子。

既然钟亦说行,那刘光辉张嘴就来了:首先我最担心的是,我们时间上会不会出问题,你们登山做准备会不会赶,如果不行,张老师你一定要提出来,这种事不能搞侥幸,大不了我们把拍摄周期拖长一点,明年再来拍。

没有,如果时间有问题,我会提前给钟亦说。除了在那帮学生面前,张行止已经慢慢开始对钟亦直呼大名了,雪崩主要在冬春季,降水量比较大的时候,那个时候背风坡容易产生焚风效应,高温加速积雪融化,雪水下渗会让雪层松动,产生滑动,挑在现在这个时间是对的。

阿尔尼迈的六到九月是旱季,天气晴朗,避开了雨季和酷寒,所谓登山窗口期也就在这段时间里。

刘光辉跟丁润年顿时就欣慰了:可以可以,专业的还是强,一开口就跟咱们不一样。

鬼知道他们当时对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理论看了多久,连图纸带计算公式的,不如人家一句话解释的清楚。

张行止:这边还好,虽然窗口期也不长,只有五六天,但这边一年有两个窗口期,一个是六月下旬,一个是七月底到八月初,时间稍微宽裕一点。珠峰那边天气条件恶劣,一年只有五月下旬一个窗口期,规则两三天,最长也长不过四五天。

对张行止来说,不管是极限运动,还是摄影,都是他极擅长的,聊起来还真能说一会,话都比平时多了不少。

而且因为这边只有大圣山出名,但大圣山难度系数高,比小圣山有特点的山又还有很多,所以每年来这边登山的人少,不会堵。张行止如是补充道。

关于这个问题,钟亦也查到了。

是说同一时期冲顶的人多了,但窗口期又只有那么几天,有时候路窄,可能一次只能一个人过,所以会堵在一起,像排队一样等很久吗?

张行止点头:这个问题严重一点的还是珠峰,大概每年都会有两三百人过去,这几年南坡事故频发,大家都挤在北坡冲顶,有时候一堵堵半个小时是很正常的事。

刘光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问:那小圣山的话,张老师大概有几成把握?

这是个比较敏感的问题,大原则上肯定是不行就及时下来,但他们当然希望一次就能成功。

毕竟平地拍都经常会出现补拍、重拍的状况,别说张行止这么高难度的了,他把素材全部拍下来,他们才能看到进行指导调整,需要上去再拍第二次的可能性基本在百分之八十往上。

但张行止说:我们不讲把握,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没有几成这一说。答应钟亦了,就能上去,但肯定保证不了万无一失。

就算有十成十的把握,跟你面对面的也是瞬息万变的大自然。

始终要记得,如果你顺利完成了任务,是大自然接纳了你,而不是你征服了大自然。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几人都有些感慨,尤其是丁润年。

刘光辉是睡觉去了,还不知道钟亦跟张行止什么情况才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丁润年可是笔直笔直就把目光瞄到了钟亦脸上。

可钟亦只是若无其事地看着自己脚下的路面,像是感受丁润年的注视一样,岔开话题道:刘老师不是还要交代点什么吗?

刘光辉这才陡然想起:哦对,是拍摄上的问题,我先给张老师大概讲一下我们在打光上的设计吧,可能跟一般不太一样,我们以人为单位区分开,就是一个人一种打光方案,比较典型的大概是杨幼安小朋友演的那个角色,张老师看过方案吗?

看过了。张行止只负责山上的部分,但秉着整体理解深入阐释的原则,还是全部一起看了一遍,我能大概理解成伦勃朗那类风格吗?

此话一出,三人都愣了,完全没想到突然就蹦出了这么高级的形容。

刘光辉看向张行止的眼里满是惊讶:你会画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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