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已经搭上去了,生意也已经做起来了,这种见不得光的生意一旦沾手就是轻易甩脱不掉的,他现在想回头就是痴人说梦自寻死路,不光是另一条道上的人想他死,陶家的医疗器械运输渠道也保不了,老爷子还在医院里,他根本脱不了手。
琛哥,没事的,你等过段时间,陶家困难的时候过去了,我就马上脱身。他把烟掐灭了,很认真且郑重的开口:到时候就算损失多点也没什么,我肯定尽快脱身。
他回头很用力的抱住沈琛,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只觉得他说自己脱不了身的时候沈琛身上的温度就冷的下来,他能把所有东西都舍掉不要,但远不是这个时候
沈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外面渐渐深沉的夜色。
他其实很清楚陶恂已经脱不了身了,这是一个精心准备的陷阱,看似是生路,其实是绝路,上辈子他也想过在最后的时候脱身离开,但到了最后根本无法可脱。
如果按时间来算,大概离最终爆发还有半个月。
半个月。
他最后还是把手放了回去,声音却莫名的没有什么温度:好。
陶恂留在了这里。
夜里睡的很安静,他以前睡觉一直很闹腾的,在高中的时候露营就会折腾,如今年纪越大倒越来越规矩,夜里也只占一点地方。
沈琛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其实只是晚上九点,陶恂的手暂时不能处理什么事,睡的格外早一点。
等在楼下的是小郭,张博丛走后他开始负担有些重要的事情,但跑腿的初衷没有改变,大晚上被一通电话吵醒马上就赶了自家老板楼下,可能是因为太冷,整个人看着都有点畏缩。
沈琛交给他一个小药瓶,里面是从陶恂身上拿来的两片止疼药。
其实和陶恂离开后他还和那个青年联系了一次,问过陶恂到底有没有沾些不干净的东西。
那边的青年先是很确定的说没有,然后却又犹豫了:虽然我知道陶少不试那些东西,但是不确定KeiTi里到底有没有沾上您知道,那里面的酒和其他东西都不干净。
沉默了一下,才又开口:陶少经常带在身边的药我没看见有人动手脚。
但沈琛依然不放心,没有动手脚是一回事,但如果源头就有问题呢?
陶家的医疗运输渠道现在在运些什么东西沈琛心知肚明,如果从国外来的药源头就有问题
他一直记得他回来的那一天,陶恂几乎魔怔的模样,他那一晚以至于都最后都显得疯狂而不清醒......
沈琛无意识的按了按额头,他清楚的知道半个月后的结局,谁都保不住陶恂
谁都不行。
他曾经拼命挣扎过,但最后根本毫无结果。
命运的洪流风雨交加,最后还是要走向他鲜血淋漓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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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沈琛没有坐电梯,而是一步一步走上楼去,他所在楼层不高,拐角的楼梯走的人不多,晚上的时代候灯光不是太亮,他慢慢往上走去,走的不是太快。
背影孤单颀长,肩胛骨有嶙峋的痕迹。
很多事往往想起来就是无休止的。
例如那场噩梦,哪怕经历两世都无法逃离,他能无债一身轻的离开,可陶恂不能,陶恂身后偌大一个陶家也不能,这是一个漩涡,一但踏进去了,谁都别想轻易逃出来。
回去的时候陶恂似乎并没有醒来,他在旁边看了很久,其实一直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哪一刻栽进去的。
可这世上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有一见钟情也有日久生情,有些人就是在你无知无觉的时候就已经缓慢而坚定的入侵了你的生命.。
沈琛脱下身上的长风衣,缓缓低垂眼帘,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意。
缓慢又低沉,他重新活了这一辈子就不是过来认命的。
有什么命是要他必须认下的呢?
从没有。
沈琛在回国的第五天得到了沈昌民的召见。
态度一如既往的强硬,李渡将车开到医院楼下电话才打过来,一副不得不去的架势。
彼时沈琛正在医院喂食陶恂,他的爪子一时半会好不了,吃饭这种事自己都做不好。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接了也没有着急,等着陶恂吃完了之后又给他将嘴角仔细擦干净,嘱咐他记得自己吃药,最后才拿着风衣下楼。
陶恂开始同他说:等你回来。
陶恂后来一直都记得他穿了一件咖啡色风衣外套,里面是干净熨帖的白色衬衫,打理的一丝不苟,站在医院里干净利落又带着几分凉意。
李渡一直等在医院楼下,没有丝毫抱怨和烦躁,但确实有些着急,沈琛在离开的前一刻回头看了一眼。
阳光很好,好的有点扎眼,是他回国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的太阳,被秋意染黄的树叶在阳光下被镀上一层金光,这里是后门,陶恂站在三层窗户边看着他,两只爪子被包的像两个粽子一样圆滚滚。
他停顿了一下,眼睛被刺眼的暖阳晃的一瞬疼痛。
李渡替他将车门打开,声音温和但强硬:先生在等您。
后来很多年陶恂一直记得这个画面,阳光出奇的好,连日的阴雨连绵都到此为止。
李渡开车一直很稳当,但路线却不是去沈家的,而是一个办公场地,沈琛在外面等了两个小时。
沈昌民最近算得上春风得意,与之相随的是事物的繁多,他确实很忙,然而百忙之中还是知道了自己那个不省心儿子的消息。
而且是不太好的消息。
沈昌民是真的动过一点恻隐之心,想把沈琛送出过以后就再不回来了,不管沈家成或败,都与他无关。
这是他作为父亲,所能给的最大的宽限。
可是沈琛不懂得珍惜,回来也就算了,竟然和陶家那个纨绔搅和在一起。
他得消息的渠道多,而且沈琛在KeiT里闹的确实太大,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得了消息,但他还是斟酌了很久才叫沈琛回来。
他在很长时间里犹豫着沈琛会不会影响他的仕途,最后还是因为桌子上的照片心软了。
他走过了这漫长的半生,仕途终究不是唯一的,他亏欠沈琛的是母亲弟弟甚至是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和童年。
沈琛进去的时候沈昌民刚刚开完了一个长达三个小时的会议,有人注意到沈琛看了他几眼,沈昌民微微皱起眉头脸上却没有什么斥责的意思:沈琛,还不给你陈伯伯打个招呼?
沈琛握完了手才跟着沈昌民往里走,看得出来三个小时的会议对他这个年纪的人其实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负担了,眉眼之间已经很有些疲惫之色。
但所谓熬资历,也是只有到了即将力不从心的时候提拔上去才让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