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一分道,白语画的肉脸就耷拉了下来,别扭道:“你们竞争同一个席位,不会尴尬吗?”虽然她也看出来了,姐姐和茗心姐关系跟网络的字面“闺蜜”一样,浮的很。
她大学想竞选班长,同宿舍的姐姐说她有意向,她马上就放弃了。一起竞选,谁选上了以后抬头低头的都别扭,当然也有怕自己落了选的自卑成分在里头。她姐姐真是把娘胎里的自信都抢了去,轮到她钻进去,子宫里全是自卑。
白语薇沉默,尴尬这个词怎么写她都不知道。风光之下不过是忍辱前行。忍着忍着,脸上那些羞耻的血肉模糊就结成了痂,成了厚厚的面具抵挡千军。
白语薇开了门,助理将东西一一搬进去,她用英文确认明日的行程后,强撑了口气做面膜,一闭上眼脑海里全是那个酒瓶工艺品的照片,她想不明白那东西有什么必要还原成陆园。
没一会,时差上头,她陷入了梦境,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又去了那家展馆,一低头发现自己穿了一身黑。
她不喜欢黑色,这颜色在人群中不醒目。她急着换衣服,一抬脚人颤了一下,清醒地回到了酒店房间。
脸上的面膜干结,她揭了捏在手心,心脏狂跳。
她望着天花板,眼珠左右地转动。刚梦里那一幕好熟悉,想着想着,她眼皮又开始打架,旁边的白语画已经打起了小鼾。
白语薇抽出一半的气力提醒自己,面膜上的化学成分会影响皮肤状态,最好清理了再睡。挣扎走进洗手间,凉水刚扑上脸,她的手蓦地顿在了水花里,水柱冲下,持续四溅。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镜中的自己。
一如那次,素净苍白,满脸仓皇。
***
陆淮修没有陪白语薇去纽约,一是忙碌无暇,二是心有芥蒂。他在得知孩子是人为流产后,找秦毅然再次拟了离婚协议,进行财产清算。
秦毅然本职律师,他建议,此刻不是离婚的好时机,应先将财产部分转移,同期对白语薇出轨的证据进行搜集。
清算、转移、证据,多寡情的字句,多套在婚姻的句点处。
陆淮修没有表态,秦毅然也没有追问。不过以秦毅然周全的办事风格,即便陆淮修心软不曾交待,他也会将事情办妥,这是他们的默契,有些事真的不必说出口。
陆淮修面对白语薇一次次的求和都冷着脸拒绝,带着泄愤的视角看她高傲的面上涌上挫败。他有一丝丝的爽,也在深夜想过,如果他接过了机票撕碎了它,又能弥合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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