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点点头,说道:“未央之前维护皇孙,是因为皇孙乖巧可爱,未央不忍他遭受晋王的毒手,这才舍命相互。”
“而今经历晋王百般刁难后,未央深感自己力量的渺小,再不敢越俎代庖,插手储君之事。”
天子皱眉打量着未央,似乎在思索她话里的真假。
未央起身,向天子深深拜下,额头抵着绣着日月星辰的云锦地毯,平静说道:“未央深感辜负陛下厚望,今日请求陛下,收回未央为皇孙骄阳姑姑之责。”
伺候天子多年的老黄门微微一惊,深深地看着跪在天子面前的未央,只觉得她得了失心疯——拼死拼活赢得了皇孙与天子的信任,而今又请求离开皇孙身边,这不是脑袋有病么?
老黄门余光瞥了一眼天子,天子面沉如水,并未答话,只是细细审视着未央。
老黄门见此,曲拳轻咳,声音尖细嗔道:“未央姑娘,您可不能仗着陛下宠您,您这般这般胡闹。”
“教引姑姑您说做便做,说不做便不做,您这般行径,岂不是在戏耍陛下与皇孙殿下?”
“她没有胡闹。”
老黄门的声音刚落,何晏便平静说道:“更不是戏耍陛下与皇孙。”
何晏抬眸,淡淡看向天子,道:“她只是知道了兰陵乡君为何而死,镇远侯又为何战死边关。”
老黄门心中微惊,眼皮跳了跳,不敢再开口插话。
未央手指微紧,对着天子拜了又拜,道:“求陛下开恩。”
天子目光从未央身上移到何晏身上,久久没有说话。
未央肩膀绷得笔直,膝盖微微泛着酸。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子一声轻叹,道:“起来罢。”
未央道:“未央死罪,不敢起。”
天子没有好气道:“朕答应你便是了。”
未央这才从地毯上爬起来。
哪曾想,在地毯上跪得太久,她刚起深,便感觉膝盖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旁倒去。
“未央姑娘——”
耳畔是老黄门尖细的声音,未央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觉得自己多半要破相——她这个角度栽下去,肯定是脸先着地的。
她面前是金丝楠木做成的矮桌,与钧窑今年新上贡的茶具,脸砸在上面,必然会将茶具砸碎。
碎了的瓷片划过她的肌肤,她这张引以为豪的脸蛋,多半是保不住了。
未央心中哀叹,只恨自己起身时没有多揉一下膝盖,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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