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夜她身披星光,突然闯入他的世界,让他措不及防的同时,又颇为欣喜。
她有男儿的豪迈飒爽,又有女儿家的细腻温柔,是他生平所见最为独特的女子。
独特的她以特殊的方式闯入他的人生,又脚步匆匆离他而去,她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也不会等任何人追上她的脚步。
秦青羡闭眼,手指按了按紧蹙着的剑眉。
酒劲上来之后,让他的眼睛有些酸涩。
未央看了看秦青羡,心中低叹,说道:“没有未来的事情,何必给彼此留有余地?”
有何晏这只拦路虎的存在,皇孙当上天子的机会微乎其微,与何晏相争,不会落甚么好下场,倒不如让秦青羡带着小皇孙远走高飞,在雍州城平静过日子。
何晏纵然天纵奇才,但其他藩王亦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待何晏扫平其他藩王,小皇孙在雍州城也立起了人望,雍州又是抵御蛮夷的第一道防线,何晏未必会为当年的恩怨,便不惜引发众怒,来除去小皇孙与秦青羡——边关将士素来刚烈,何晏若真敢这般做,他们便敢拥皇孙为帝造何晏的反,甚至引蛮夷入关,断送大夏百年基业。
谨慎如何晏,是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少将军,一别两宽。”
未央端起杯中酒,遥敬着秦青羡,说道:“我祝你此后前程似锦,武运昌隆。”
秦青羡按着眉心的动作微顿,缓缓松开手,睁眼看着面前浅笑着未央。
未央神色一如既往,不施脂粉,亦不能掩去她的倾城国色,在摇曳着的烛火下,她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让人不敢直视的,除了她一貌倾城的脸,还有她决绝的话。
秦青羡慢慢伸出手,摸到桌上的银质酒杯,一个“好”字在他喉间滚了又滚,却始终吐不出扣。
而掌中的酒杯,此时也像有千斤重一般,让他无法端起。
天边冷月如霜,漫过窗台,在他与未央之间划出一道银河。
他看着未央,未央仍端着酒杯,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他终于端起杯子,遥遥应着未央,仰脖,将杯中酒灌进喉咙。
果子的清香与酒的辛辣在他口齿间晕开,他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起身,向未央拱拱手,算作道别。
他大步走出屋,夜风迎面吹来,扬起他鬂间的发,他闭了闭眼,扶了扶额角,抬头看着天边冷月。
未央的酒,太烈了。
秦青羡笑了起来。
屋内,从夏看了一眼秦青羡孤寂身影,忍不住向未央道:“姑娘,您不去送送少将军?”
未央笑了笑,说道:“不去了。”
“他总要一个人走的。”
秦青羡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幕中,未央长叹一声,慢慢品着银质酒杯中的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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