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觉察到未央情绪有些低落,瞥了一眼男席上的何晏,轻声问道:“姑娘可是不舒服?”
“若是不舒服,咱们便告知公主,先下去休息。”
左右她家姑娘现在的身份,已经无需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未央颔首,道:“我心口不大舒服。”
木槿便起身去找公主身旁的大宫女,向大宫女说明情况。
大宫女看了一眼手指微暗着胸口的未央,笑眯眯道:“既是不舒服,便赶紧传御医。这么多的贵女里,公主看重的,可只有未央姑娘一人呢。”
木槿一叠声谢过,又塞给大宫女一袋银子,大宫女心照不宣收下,召来小内侍,送未央回院子休息,并将未央的情况告知正在饮酒观花的公主。
几杯酒下肚,公主眼尾微微泛着红,眼底略带几分醉意,一手支着额头,柔声说道:“年轻真好。”
会因心上人与旁人说了一句话,便摆脸色,发起小脾气。
如当年情窦初开的她一般。
只可惜,那个让她心绪翻涌、辗转反侧的少年郎,早就不在人世了。
带着她所有的热情与喜怒哀乐,永远沉睡在荒芜沙漠之中。
酒意上来之后,长宁公主闭着眼,轻轻哼着歌: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她的少年郎,早就死了啊。
长宁公主声音哑了哑,有东西自她眼尾无声滑下。
不过她坐在主位,与旁的贵女们相隔甚远,唯一离她近的未央已起身离席,她的周围只剩下她的贴身宫人。
宫人们低头垂眸,不敢抬头看她。
至于其他贵女们,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依稀瞧到,她面色柔和,略带浅笑,气质淡然,浑然不似勾心斗角出身的天家公主。
………
未央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
因她略喝了几杯果酒,木槿又煮了醒酒汤来。
她接过醒酒汤饮了几口,便不愿再喝,只是斜倚在软塌上,闭目思索着。
何晏与贵女的丫鬟说话的画面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她有些烦,翻过身,将脸埋在软枕中。
说好的只对她一人倾心呢?
怎转身便与旁的女人说话了?
他与那个丫鬟说了何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