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刚刚离开天水院时,一切仍是正常的,哪怕与萧飞白举止亲密了些,也不曾对他满心怨恨,那便说明,未央心中的气,是离开之后发生的。
何晏一边说话,一边捋着未央走后自己做了甚么,才会把未央气成这个模样。
“飞白倜傥风流,镇南侯又为天子倚重,一路而行,前来与他攀谈之人不计其数。我不洗热闹,便与他略微拉开距离。”
——这一路,他可是一句话都不曾说,专心致志在想如何尽快恢复身份,得到镇南侯的认可,而后十里红妆迎娶未央。
未央面无表情看着自说自话的何晏。
装,继续装,他与贵女丫鬟说话时的场景,她看得一清二楚。
何晏说完话,丫鬟一脸羞红跑了出去,向自家贵女传着何晏的话。
贵女听完丫鬟的话,亦是团扇掩面,笑得很是娇羞。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看到丫鬟与贵女的反应,便该知道何晏与她们说了甚么。
偏何晏还在她面前掩耳盗铃,说甚么心里只有她。
这种鬼话说给她听,打量她是三岁幼儿呢?
未央静静看着何晏的表演,只觉得他委实不容易,为了坐享齐人之福,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她与何晏相处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何晏的话这般多。
原来何晏的沉默寡言不是真的沉默寡言,而是他的话没有用武之地。
未央冷笑道:“后来呢?”
何晏想打马虎眼,也要看她依不依。
甚么只爱她一人,她今日便要撕破何晏的深情伪装。
“后来,我便到了宴席,公主将我的位置安排在飞白身边。”
何晏努力思索着,继续说道:“来敬飞白酒的儿郎极多——”
“找舅舅的人很多,找你的人,只怕也不少罢?”
未央不耐烦地打断何晏的话,一针见血问道。
“并没有。”
何晏看了一眼未央,有些纳闷她怎会问这种问题。
世家子弟自持身份,眼光甚高,怎会瞧得上他商户出身的他?
从他身边经过去向萧飞白敬酒时,都要略抖抖衣服,仿佛被他的铜臭味玷污了一般。
“没有?”
何晏不承认,未央气笑了,说道:“男女席面仅用琉璃屏风相隔着,公主又爱琉璃屏风,一朝设宴,用的全是上好的琉璃屏风。那屏风晶莹剔透,能叫人一眼便能瞧见对面的事情。”
“何世子,你是打量我没往男席上看,还是觉得相隔甚远,你那里发生了甚么,我无从得知?”
何晏微微一怔,迟疑说道:“我没这种想法——”
“没有?只怕未必吧!”
未央冷笑,不愿与何晏继续纠缠下去,便开门见山道:“我可是看到你与贵女的丫鬟相谈甚欢,丫鬟笑得一脸羞红,丫鬟的主人贵女亦是颇为娇羞。”
何晏微讶,眸光轻转,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