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是一族帝君,未免自己的孩子过得不好,他便付出一些代价,请金玉宫当时的帝君金玉露代为出面,把凌家族谱并入世族,要凌家人确保等孩子长大后,整个凌家都要交由其来继承,这才回到世西洲,直到半月以前,再未踏入金玉宫一步。
也就是说,除了凌夜,他再没有任何一个和他有着真正的血脉维系的小辈了。
话虽如此,他对凌夜这个孙女却没多么看重——否则凌夜早该知道他是她祖父——若非凌夜之前传信请他查找功法,让他察觉到什么,后又让他去金玉宫查人,他是绝无可能和凌夜相认的。
这和夜族对凌夜自觉亏欠的情况截然相反。
不过真说起来,世族也的确没亏欠凌夜什么。
就像世殊认不认她这个孙女都无所谓一样,对凌夜而言,也是有没有祖父都一个样,更别提让她替真正的凌怀古认祖归宗。
倘若世殊真心想要凌怀古这个儿子,当年就不该同意凌家的请求,更不该自那之后数十年都未再去金玉宫看一眼凌怀古。他亲缘之淡薄,由此可见一斑。
何况凌夜心里门儿清,世殊现下能把这陈年旧事说给她听,也无非是在表明,她生父是凌怀古,是他唯一的孩子,不管他对凌怀古有没有感情,他也无论如何都要查出凌怀古身死移魂的真相,给凌古襄一个交代。所以作为凌怀古的女儿,凌夜最好能和他站在同一条船上,别跟他对着干。
于是凌夜听完就问:“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世殊道:“查到不少。下去说。”
退出建在石塔最高层的祠堂,他们去到下一层,即郁九歌正在等着的静室里。
静室里常年燃着檀香,呆得久了,不免让人心生宁静。从高山之巅流淌下来的泉水正被小火煮沸,咕噜咕噜地响着,郁九歌取了些冲开茶叶,静候片刻,去了第一道,斟了第二道让他们饮。
世殊对自己亲儿子亲孙女都能如陌生人一般,更别提对郁九歌了。当下连一句简短的赞赏都没有,只对凌夜道:“你说得没错,魔尊说的那个人,和金樽见到的,是同一个人。”
凌夜问:“是谁?”
世殊答:“金玉坤。”
凌夜仔细想了想,确认自己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她看向郁九歌,郁九歌摇了摇头,他也没听过。
世殊道:“此人和金玉露是双生。金族向来忌讳双生,便对外宣称只生了金玉露一个,金玉坤是以另外的身份偷偷养大的。”
所以金族没什么人知道金玉坤其实是金玉露的双生弟弟。
且金玉坤被保护得好,鲜少出现在人前,更没什么人见过他。等金玉露坐上帝位后,他们父母早已去世,余下的知情者也都被金玉露秘密处死,许多有关二人真正关系的痕迹更是被尽数抹去,金樽之前一直没能查出金玉坤,也能说得通了。
早料到能让金玉露亲自善后,从金樽那里盗走白头仙的人定然和金玉露有着非同小可的关系,凌夜没有吃惊,只问:“还有呢?”
“还有,”世殊语气终于变了,能听出些微的怒意,“他不仅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他也是杀了你父亲后,把自己移魂进你父亲身体里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