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修竹气得面色发青，嘴唇发紫，大骂妻子，可什么用都没有。

他瘫痪了，没用了，什么都没有了。

而跟着男知青私奔的林安芳，断断想不到私奔的对象，其实是个人面兽心之人。

他将林爱芳给带上了火车后，就迅速将她身上的钱和票还有几样金首饰给拿走了——林爱芳的父母非常宠爱她，当时叶家给的聘礼，全都给林爱芳做嫁妆了，林家还另外给了好些钱票和首饰，这件事村子里许多人都知道。

林爱芳的婆婆还曾经给林爱芳钱，后来虽然不给了，林爱芳吃饭做衣服，也都是婆婆给掏的钱。再加上林爱芳曾经也是在村子里做工，攒下些钱的。村子里又没处花钱，林爱芳自然是小有积蓄，算得上是个小富婆了。

那男知青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哄骗林爱芳。但是，他一个知青刚刚离开农村去上大学，村子里就少了个小媳妇，村子里的人就算不出来找，也会托人在他去的大学打听。

男知青并不傻，他骗林爱芳出来，就没打算给林爱芳回去的机会。

他眼睛利，在火车上就看出了两个人贩子，上去递了烟，又叹气自己不愿意带着村子里娶得媳妇回城云云。

对方很快上了套，还当他是要卖媳妇。即便是特殊年代，这也不是什么罕见事情，见状就跟男知青比划了个数目。

他们就给了男知青定金，叫男知青将林爱芳给骗了过去，又给了男知青另外的钱，林爱芳，就被人贩子给当成病重昏迷的妹妹给带走了。

卖到了南方语言都不通的大山里头。直到三十年后，才被解救出来。

可为了在大山里不肯出来的儿子，林爱芳最后又回去了大山里。

临回去大山前，她浑身旧伤的坐在警车里，看到了那一对将军夫妻。

林爱芳趴在车窗上，看得清清楚楚，那个被警卫员护着，上了一辆军区车的男人，就是她的前夫，叶知文。而叶知文的妻子，是一个人跟她年轻时候有几分像的女人呢。

林爱芳刹那间泪流满面。

她后悔了。

和她一样后悔的还有聂修竹。高位截瘫，养了别人的儿子，躺在床上，只能看着妻子和她的前夫卿卿我我，儿子们都叫那个前夫爸爸，亲密无间。

最让聂修竹难堪的是，那一对姘头，说是为了他的养老金照顾他，其实每天只会给他处理一回屎尿，喂一顿饭。每次处理时，还会大骂聂修竹没用、废物，各种侮辱。

聂修竹的晚年，就是在这样没有尊严的情况下活着的，连死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