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愣了一会儿,忽然失笑:三妹,我以前只知道你蠢,却不知你竟然蠢成这样,本宫是太子生母,秦宁是禁军统领兼骠骑大将军,我们为什么要跟你这个蠢货共同进退?!
她口不择言,怒斥道:你在收到禁军令牌的时候就应该要明白,有人想用你拉我和秦宁下水!可我直到你被抓住,经过了陛下才知道这件事。
秦氏愣了一会儿,道:我知道姐姐的意思,我们家族更为重要可,可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她只以为,姐姐给她那个牌子,是代表着无论她发生任何事,都有姐姐和兄长在前面顶着。
皇后扯了扯嘴角,神情扭曲的笑了一下,道: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最重要,所有人都知道我最重要,有了太子,有了我,才能有秦家的未来,只有你你这个蠢货不知道。
秦氏也知道自己这次犯了大错,她虽然心里不快,但到底还得靠皇后,便看了一眼那牢门,道:好了姐姐,我知道了,你不是来带我出去的吗?等出去了你再骂我。
皇后没成想自己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还半点儿危机感都没有,她气的几乎要吐血,蓦然转身朝外走去,冷道:来人。
侍女上前,端上来了一壶酒,皇后转身走了过来,道:喝了这个,我可以保你。
来牢里赐酒是什么意思?秦氏哪怕没见过,也一定听过,她终于变了脸色:你想弃我?
这是为了秦家。
皇后侧头,立刻有人上前把秦氏押下,她慌乱了起来,秦青荷!你要杀我?你怎么能杀我?我是你亲妹妹!
我不杀你。皇后捏住她的下巴,将酒灌进去,秦氏疯狂挣扎,死死闭着嘴巴,发髻散乱,她用力摇头,瞳孔收缩,但液体依然缓缓的灌入了她的喉间。
她陡然想到了秦宁挥剑杀死宋时的那一幕,泪水陡然汹涌而下。原来从那个时候,她对于他们来说就已经不重要了。
王府内,宋颂缩在床上,他今日被厉霄震的咳血,但幸运的是伤的不重,只是胸口有些疼痛,大约要养上几天。
齐管家在门口跟厉霄说了什么,男人转身缓缓走回来,宋颂立刻问:是牢里的消息吗?
父皇将此事交给了皇后,只怕她如今骑虎难下。
宋颂道:陛下会怎么处置皇后?
端看皇后如何处置此事。
若我是皇后,我不会杀秦氏。
厉霄眯眼,道:她该死。
宋颂一笑,伸手拉他,厉霄沉默的坐在他身边,被他双手搂住,宋颂轻声道:她还不能死,皇后那么聪明,不会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厉霄垂眸,眉头皱了皱,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秦氏疯了。
她被从牢里放出来的时候,发髻散乱,嘴里哼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戏曲儿,路上不知被谁无意撞了一下,一下子就瘫在地上开始撒泼骂街,她一个人在外面晃荡了一下午,直到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疯了,家里人才刚得到消息一般,将人接了回去。
果然是真的疯了,听说是死了儿子刺激的
我就说,怎么突然之间跑到天子塔闹事,那日可真是凶险啊!多亏了平王妃!
我怎么觉得此事有人用心险恶,既然人都疯了,好好的干嘛放出来刺激疯王?
既然是疯妇,要是一不小心跑出来,那谁能管得住?
平王妃多无辜呐,无端端被疯妇泼了污名,好在平王殿下不嫌弃,否则哪里还能有命在?
听说疯妇以前在府里就王妃不好,你们还记得之前疯王第一次带王妃去福香楼的时候吗?那小脸儿干瘪干瘪的,能勾引谁去?疯妇就是疯妇,敢信口开河。
你们还别说,我不光记得王妃去年的样子,我还记得他十年前的样子!
哟,你见过他?
可不,以前傅员外和他闺女可是京城有名的大善人,她领着的这孩子啊,就是平王妃!
嗐,给你们看个宝贝,我爹以前专门帮人作画的,正有他们三口的画像呢!
那说话的人将画卷展开,顿时有人惊呼:这小孩儿便是平王妃小时候?哎哟哟,这个疯妇真是不得了!好好一个金贵小公子给折腾成那样!
你们是不知道,我有家人在宋府做过短工,疯妇没疯之前手段毒的狠,都拿那么粗的木棍打王妃!你们想想王妃死了娘之后都过得什么日子!
这事儿我也知道,之前我跟着我爹一起在国公府不远卖糖葫芦,曾经见过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公子跑出来求救,但我们这样的人,哪里敢插手这样的事
你确定那是王妃?
绝对是王妃!
王妃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何止王妃啊,疯王未曾中毒之前也是聪明伶俐,后来变成了那样,我听说他以前在太师府,都是像狗一样被关在笼子里虽然说是说陛下疼爱,但日子过的也是天差地别。
好在如今有了王妃,能治他的病,这两个人也算是天生一对了。
坊间言论热热闹闹,一来二去也就传入了宋颂的耳朵里。皇后的确如宋颂所说是个聪明人,只要秦氏是个疯子,那她所做的事情就不是蓄意为之,令牌一事,也可以当做是她偷去的。
皇帝也清楚,只有秦氏疯了,那日对宋颂泼的脏水才能在人言之中渐渐洗清,否则,等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人人都会觉得宋颂是放浪之人。
为了把自己彻底摘除出去,皇后甚至还请命暂时革了秦宁在禁军的统领之位,但如此一来,京城势力也渐渐成为了一面被拉满的弓,蓄势待发。
皇后不会蛰伏太久,因为各方势力已经开始探头观察,有另外寻求落脚处的打算。
但这些,宋颂暂时都无暇顾及,他修养的这几日还是觉得不甚舒服,便唤纪瀛过来诊脉。
这家伙向来自视甚高,号称自己不需要诊脉,看人脸色就能知道伤势如何,但在宋颂的三请四邀之下诊了脉之后,忽然变得十分古怪,没说什么就溜走了,第二日居然又冒着寒风钻了进来,进门儿就问:今日可有不适?
宋颂老实道:有点头晕。
吃饭了没?
吃了一点,胃里也有点不舒服。宋颂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被厉霄给震坏了:我怎么了?
纪瀛道:你,你的手再给我一下,我再诊诊。
宋颂把自己的手递给他,悄悄观察他的表情,见他神色之中有别扭又尴尬还有一丝丝难以置信,忽然心中一动,期待又忐忑的道:我,我是不是有喜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说医者父母心,但说了就多了个爷爷,这可如何是好
第四十三章满分
纪瀛的手指久久的放在他的手腕上,宋颂问完了,见他还是沉默不语,心里便有些不确定。
他与厉霄当时那般努力,总不能,还是毫无结果吧?